第三幕:千声破哑壁
哑祝颤抖着手势指向头顶巨岩某处,又指指自己的耳朵,用力摇头摆手(表示“声音”?“禁止”?)。沈翊立刻将目光投向高处——在浓密藤蔓与岩壁交界的阴影中,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风化铜铃和悬挂着的奇特竹片装置!部分竹片上有虫蛀空洞。
笛飞声屈指一弹!一颗小石子精准射向一只铜铃!
“叮!”一声脆响!
就在铃声发出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下方那些封堵洞口的粗壮藤蔓,竟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甩动起来!倒刺根根耸立,暗红粘液喷溅!无数细如牛毛、近乎透明的毒丝(即之前的粘絮)如暴雨般从藤蔓内部爆射而出,覆盖了整个洞口区域!毒丝接触到潮湿的空气,迅速溶解成无形毒雾!
“明白了!”李莲花喝道,“声音是开关! 那些残留的铜铃和悬竹片组成的系统,原本是某种声音感应机关!震动触发(如铃声、甚至大声说话),就会惊醒或刺激噬音藤!藤蔓会攻击声音源,喷射毒丝毒雾!毒雾麻痹吸入者并注入一种特殊的‘溶血蛇毒’!同时藤蔓会将失去反抗的猎物以藤刺扎穿口、颈拖走悬挂,强行‘物理噬音’!受害者表面死于噬音藤‘吸血’,实则死于声控陷阱触发的毒杀与窒息性束缚!”
“机关…被人为损坏了?!”方多病看着那些损坏的铜铃和悬竹片,“是新的采宝客干的?他们想消除警报,结果惊动了更可怕的藤?”
“也可能是…机关老化,或被人蓄意改造!”沈翊紧盯着那几具被悬挂的尸体,“他们为何都被挂在这里?像是在…展示?”他注意到其中一具尸骸的指骨死死抠着藤根处的岩壁,那里好像嵌着什么!
笛飞声如大鹏掠至藤根处,指如利剑点去!岩壁腐朽,一块薄石板被震碎!露出一个幽深小洞,洞内赫然是一个兽皮包裹!
包裹打开:几张保存尚好的古卷!上面以奇形文字和图画描绘着某种人工操控噬音藤的秘法!以及一个惊人的图腾——一头被锁链贯穿七寸的碧鳞巨蛇! 与传说中“自愿守护”的蛇母截然不同!旁边更有几块发黑的玉牌残片——赫然是当年第一批失踪采宝客的信物!
第四幕:悲风斩心链
古卷揭露惊天秘密:
* 蛇母实为“囚母”! 所谓“守护蛇冢”是谎言!上古勐卡先祖曾以秘药培育并束缚了具有神异力量(能分泌特殊灵液)的碧鳞蛇母于此处,靠其灵液滋养特定蛊虫与植物(包括噬音藤)。
* “哑祝”实为“锁鳞人”! 并非蛇母的侍奉者,而是先祖的后裔,世代负责向囚禁蛇母的锁链注入维持封印的特制药油,并通过某种无声仪式安抚、奴役蛇母。
* 噬音藤是活体防御武器! 那些古旧的声音机关,实为控制藤蔓攻击特定方位、保护囚牢核心的防卫系统,被“锁鳞人”掌控。但年久失修加之外人不断闯入破坏机关,藤蔓已失控,形成无差别杀戮区域。
* 采宝客的目标是“定风珠”?不! 他们发现真相后,真正目的是控制蛇母或窃取其灵髓!第一批进入者(即古卷主人)试图掌控控制藤蔓的秘法失败被杀(留下玉牌)。新闯入者则狂妄地以为自己能破坏机关摘取果实。
“大巫祭!”李莲花看向脸色惨白的巫祭,“或者该称您为这一代的‘锁鳞人’长老?那些采宝客不是死于‘神罚’,是死于你祖先设置的守卫失控,死于你们为掩盖真相而听之任之甚至…暗中引导的陷阱!”
大巫祭(兼哑祝真正操控者)目露凶光,手中权杖悄然滑出一个淬毒的骨哨!他要用唯一掌控的触发方式,引噬音藤攻击三人!
骨哨凑至唇边——
刀光!不,是一缕凝实到割裂空气的刀意!
笛飞声甚至未曾抬臂!那缕无形无质却足以冻结魂魄的刀意已如毒蛇吐信,精准缠上了大巫祭欲吹哨的唇舌和执杖的手腕!
“嘶…啊!”
大巫祭发出半声不成调的惨嘶!手腕骨裂!唇舌麻痹!骨哨坠落!他如同被无形的万载玄冰冻结在原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方多病闪电般窜出!点穴!捆缚!缴械!一气呵成!
“老笛,你这招‘哑风’比噬音藤还好使啊!”方多病咋舌。
“聒噪。”笛飞声垂目,刀意如潮水般退去。
尾声:焚巢熄蛇怨
真相大白于族人。愤怒与绝望的勐卡人断绝了“锁鳞”仪式,不再为大蛇施加奴役之药。他们决定焚毁那血腥的囚笼与失控的藤蔓。
三人于雨林边缘远望。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烈的甜腻花香被焦糊味替代。蛇母冢巨岩在烈焰中崩裂,无数噬音藤在火海中化作扭曲燃烧的荆棘。
碧鳞蛇母那庞大的、缠绕着断裂锁链的骸骨在高温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那枚所谓的“定风珠”(实为某种内丹结晶)在蛇骸头颅位置碎裂,发出一声只有李莲花能感应到的、如释重负的凄厉长吟(精神冲击),随即化为灰烬。
“千年囚锁,一朝焚灭,是解脱,亦是永劫。”李莲花看着消散的烟柱,手中捻着一片被火烧焦的血藤残叶。
方多病叹气:“这哪儿是宝珠啊,分明是囚徒的眼泪。”
笛飞声看着那片在火光映照下格外红艳的雨林:“刀斩得断枷锁,斩不断愚妄因果。”他转身离去,不再回望。
雨林中甜腻的花香终于散尽,只余火燎后的苦涩在风中低徊。世代的谎言与血腥的囚笼付诸一炬,那无声的哀嚎,似乎也随着火光飘向天际,成为南疆雨季里,一道渐渐隐去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