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玻璃窗透进十点钟的阳光，照在陈默面前那杯凉了的美式上。我坐在他对面，手指还攥着手机，指节发白。昨天那条短信还躺在屏幕上：“她回来了，你该消失了。”
陈默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纸，轻轻推到我面前。
“这不是你现在才该知道的事，”他声音很轻，“而是你早就该面对的现实。”
我低头翻开那张纸。字迹熟悉得让我胃抽痛——是顾沉舟的笔迹。
“我愿意放弃一切，只为和她一起出国。”
我咬住嘴唇，再往下翻。一张泛黄的纸夹在中间，上面抄着一首诗，句句都是苏雨晴的名字。
“你是从哪儿拿到这些的？”我声音发抖。
“他大学时写在日记本里的。”陈默顿了顿，“后来那本日记被撕了，但苏雨晴留了一部分给我。”
“为什么？”
“她说……不想让我误会她接近顾沉舟是为了别的。”他苦笑，“可现在想来，那只是她控制他的第一步。”
我盯着那些字，呼吸越来越重。我想起五年前我们在海边看日落的时候，顾沉舟握着我的手说：“林晚，你是我这辈子最坚定的选择。”
“他……真的写过这些？”我低声问。
“你没看到后面那段吗？”陈默指了指，“‘她一哭，我什么都肯做。’”
我猛地合上纸，心跳快得不行。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说？”
他沉默了几秒，说：“你说你会幸福，我不愿做那个毁掉你梦的人。”
“可你现在告诉我，不也是让我梦碎吗？”
“梦碎总比活在谎言里好。”
我喉咙发紧，眼眶发热。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咖啡杯已经凉透了，甜点一口没动。店里有人低声交谈，可我和陈默之间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我问他：“她到底……还做过什么？”
陈默没说话，只是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复印件。我接过，一眼就看到了标题：《怀孕证明》。
“这是……”
“苏雨晴大学时伪造的。”他说，“她告诉顾沉舟她怀孕了，然后要求他陪她出国。顾沉舟当时差点退学。”
我愣住了，手指紧紧捏着那张纸。
“后来呢？”
“后来她自己偷偷打了胎，也没告诉他。等顾沉舟发现时，她已经走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因为她要让他记住她，”陈默看着我，“她知道顾沉舟会后悔，会念念不忘。她不是真的爱他，她是想让他永远活在愧疚里。”
我咬住牙，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上。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我在地下室醒来，听见他们在外面说话。
“她不能死，”是苏雨晴的声音，“她死了，他就再也不会记得我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我抓起包，转身就要走。
“林晚！”陈默叫住我，“你要去哪？”
我没回答，只是快步走出咖啡馆。外面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站在街边，看着来往的车辆，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手机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别查太多，小心你连消失的机会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手指掐进掌心。我想起昨天顾沉舟走进公司时的样子，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回到家已经是中午。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在嗡嗡作响。我走进卧室，打开储物柜，拿出一个贴着“我们的回忆”的箱子。
里面是我们在云南拍的照片，他在东京买给我的围巾，还有订婚戒指。
我把戒指拿出来，放在掌心看了很久。然后，我把它扔进抽屉，锁上。
我开始翻看照片。一张一张，全是我们的笑脸。可当我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我愣住了。
照片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我凑近看，是个女人。她的脸不太清楚，但她的轮廓，让我心里一阵发寒。
我继续翻，直到翻到另一张合照。这张照片里，顾沉舟站在我家别墅的地下室门前，旁边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照片角落有时间戳：2023年3月。
我瞳孔收缩，呼吸急促。
“他是谁？”我喃喃自语，“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我拿起手机，快速翻到顾沉舟的相册。我们去年冬天去三亚的照片还在，可我找遍了，都没找到这张合照。
我回到电脑前，重新打开他被锁住的那台笔记本。密码还是不对。我试了好几次，最后系统彻底锁死。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顾沉舟从来不会把所有照片都存在电脑里，他习惯用云盘备份。
我打开浏览器，输入他的邮箱。登录页面自动填充了他的账号，密码被遮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用那个陌生号码作为密码。
错了。
我又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我不能再等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拍下那张合照。然后，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一行字：
“如何调查一个人的行踪。”
搜索结果出来后，我点开第一条，开始看。
“第一步：确认目标人物的基本信息，包括身份证号、手机号、银行卡号……”
我盯着屏幕，眼神越来越冷。
我要查清楚，顾沉舟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要活下去。
我坐回床边，拿起那张照片，手指缓缓摩挲着边角。我低声说：
“你们以为我会消失。”
“可你们忘了。”
“我还没死。”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敲下去。
房间里太安静了。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催促的倒计时。
我打开抽屉，翻出顾沉舟的备用手机。是他去年换下来的那款，一直放在床头柜里没动过。
我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锁屏界面是苏雨晴的照片。
她站在海边，长发被风吹乱，笑容温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我咬住牙，输入密码：“linwan123”。
错了。
又试了一次：“guishen123”。
还是错。
系统提示：剩余三次尝试机会。
我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短信里的号码。我忽然意识到，它出现的时机太过精准，仿佛……早就等着我看到这些真相。
我拿起手机，点开相册。
一张张照片滑过去，是我们一起旅行、吃饭、庆祝生日的画面。可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手猛地一颤。
一张陌生的照片。
背景是顾沉舟家的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她侧脸对着镜头，眉眼温婉，神情放松，像是已经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很久。
时间戳显示：2023年5月。
那是我们订婚后的第三个月。
我死死攥住手机，指甲掐进掌心。
我想起来了。
那天我出差，他说在家加班。晚上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信号不好，匆匆挂了。
原来……他们那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冲进书房。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是一本黑色笔记本。
是我偷偷记录下来的，关于顾沉舟的异常举动。
——“上周五晚归，说加班，但我查了公司打卡记录，他六点就走了。”
——“昨天手机突然关机，三个小时后才回复我消息。”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他在阳台打电话，压低声音，听不清说什么。”
我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他不是出轨，他是早有预谋。”**
我重新坐回电脑前，把那张合照放大。那个女人的脸虽然模糊，但她的身形、气质，和苏雨晴完全不同。
她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个名字：
**“顾沉舟 近期社交活动”**
结果跳出来几条新闻。
第一条标题刺目地撞进视线：
**《顾氏集团少东家低调出席慈善晚宴，疑似新欢现身？》**
我点进去。
照片上，顾沉舟西装革履，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袭黑裙，五官精致，眼神冷静。
我瞳孔一缩。
这张脸，和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抄下她的名字：“许知遥”。
搜索框自动补全词条：
**“许知遥 顾沉舟 私情”**
**“许知遥 身份曝光”**
**“许知遥 神秘富家女？”**
我一条条点开。
一篇旧文引起我的注意。
标题是：
**《三年前，一场婚礼的取消，与一位神秘女子的出现》**
我点进去。
文章内容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三年前，顾沉舟原本要和一位叫“许知遥”的女人结婚。但婚礼当天，她突然消失，没有任何解释。
顾沉舟对外宣布解除婚约，理由是“性格不合”。
而这篇帖子的评论区，有人爆料说：“听说她当时怀了孩子，但偷偷打了胎。”
我猛地合上电脑，呼吸急促。
原来，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而这一次，轮到我了。
我抓起外套，走出门。
外面天已经黑了，风刮得更猛。我站在楼下，看着对面便利店的灯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我要亲眼看看，他们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我打车去了顾沉舟的公司。
他今天加班。
我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
直到夜色更深，大楼最后一盏灯熄灭。
我看见他走出来，身边果然跟着那个女人。
她穿一件灰色风衣，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神情认真地跟他说着什么。
他点头，语气温和，像是在安慰她。
我死死盯着他们。
他们并肩走向停车场，上了同一辆车。
我立刻让司机跟上。
车子驶向城东，最终停在一栋公寓楼前。
他们一起走进去。
我站在楼下，抬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我低声说：
“你们以为我会消失。”
“但你们忘了。”
“我还没死。”
我转身离开，脚步坚定。
我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查了。
我要找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要知道，她和顾沉舟之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我要让他们明白——
“消失的，不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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