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顾沉舟突然蹲下身，从纸箱缝隙望进来："林晚，你发现了吧？苏雨晴不仅给你换过病房的镇静剂，还在你的护肤品里掺了致幻成分。"我浑身血液凝固。记忆闪回昨夜：苏雨晴递来的润肤霜，指尖在瓶口残留的温度，她说"皮肤太干容易显老"时的笑纹。
"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继续说，枪口轻轻敲打纸箱边缘，"那些监控视频都是真的。从你五岁开始，她们确实没动过你的人格数据。"他站起身，枪管划过我藏身的纸箱顶部，在灰尘里留下一道弧线，"因为被调包的不只是身份，还有命运。"我死死咬住下唇。他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节奏忽快忽慢，像是某种密码。突然响起金属碰撞声——他踢到了暗格边缘。
"你以为DNA报告就是全部真相？"他的笑声混着雨声格外阴冷，"知道为什么选择剖腹产吗？因为你母亲怀孕时查出你是先天性盲人，而苏婉儿..."话音戛然而止，脚步声急促逼近。我摸到口袋里的钥匙，307的刻痕正在渗血。仓库深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和手机震动同时抵达。匿名信息浮现在锁屏："他在骗你。真正的实验编号是S-1999。"
铁链声越来越近，像是拖着什么重物。顾沉舟猛地转身，枪口对准声音来源。借着电脑蓝光，我看见他后颈有道新鲜抓痕，从衣领边缘延伸到发际线。那该是今早在公寓争执时留下的——当时他把我按在墙上夺走手机，我挣扎着撕开了他的衬衫。
"出来。"他对着黑暗喊。铁链声突然停住。我的手机又震动，这次是条新消息："往东墙第三排货架。"我贴着纸箱挪动，膝盖蹭过满地文件。某个相框边角硌进手心，照片上是我五岁时的模样，画着歪扭的猫，旁边标注："今天她画了一只狗。"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我回头，看见顾沉舟正扯开染血的衬衫下摆。月光从屋顶裂缝漏进来，照亮他腰间别着的注射器，针筒里泛着熟悉的蓝光。那是上周三下午，我在医院走廊见过的颜色——苏母给我打镇静剂时用的那种。
"你也在注射蓝色药剂。"我声音发颤。他动作顿住，喉结滚动："为了抵抗致幻剂的副作用。"这话像块玻璃碴子扎进喉咙。我想起每次争吵后他异常的冷静，想起他说要送我去私人诊所做检查时的眼神。
铁链声又响，这次是从我们中间传来。整座仓库仿佛活了过来，纸箱堆在暴雨中微微震颤。我摸到东墙第三排货架，金属门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门把手上刻着"S-1999"，锈迹斑斑的锁孔旁有半枚指纹贴。
手机第三次震动："开门。"我攥紧钥匙，听见门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这声音莫名熟悉，像是童年噩梦里陪我数星星的轻叹。手指悬在门把上，却见缝隙里渗出一滴血珠，在尘埃中缓缓晕开。
我贴着货架往东墙挪动时，听见顾沉舟扯开衬衫的布料撕裂声。他后颈的抓痕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过。手机又震动，匿名信息跳出来："别信他的DNA报告——你母亲剖腹产时就死了。"
货架缝隙透进的冷光突然熄灭。仓库陷入彻底的黑暗，只剩我掌心钥匙的锈迹在渗血。铁链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混着某种重物拖行的摩擦。我摸索到第三排货架尽头，金属门上的"S-1999"在指尖发烫。
"林晚。"顾沉舟的声音像浸过冰水，枪口抵上我后背时带着寒意，"把钥匙给我。"他呼吸频率比平时快，腰间注射器的蓝光晃得我眼晕。我想起上周三下午医院走廊的场景：穿白大褂的人推着装满蓝色药剂的推车，经过我身边时口罩滑落半截——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男人。
钥匙刚触到他掌心，门缝突然喷出带着铁锈味的气流。里面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像溺水者挣扎的节奏。匿名信息再次弹出："她才是真正的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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