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辉集团总部大楼。
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肃杀。前台小妹连呼吸都放轻了,目光敬畏地投向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那里,沈微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眼眸。她身后跟着集团首席律师陈静,以及两名神情冷峻的法务助理。
“沈董早!”前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微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地踏入电梯。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大厅里压抑的议论声才如同解冻的溪流般响起。
“我的天,真来了!林总……哦不,林晚秋今天没来,听说昨晚就被警察带走了!”
“何止!王董今天也没来!董事会群里都炸了!陈大律师亲自出马,这阵仗……”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怕是要把天都烧红!”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沈微端坐。陈静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沈董,这是林晚秋、王振山及相关涉案人员(林文涛、张强、李俊)的初步调查结果和冻结资产清单。警方已正式立案侦查,林晚秋因涉嫌职务侵占、挪用资金、洗钱及买凶伤人(未遂)被刑事拘留。王振山因收受巨额贿赂、协助伪造文件被带走协助调查。”
沈微快速翻阅着文件,目光精准地扫过关键数据。当看到林晚秋通过离岸账户转移的资金总额时,她眼底的冷意更甚。
“效率很高,陈律师。”沈微合上文件,“集团内部呢?”
陈静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根据您的授权和提供的证据链,法务部已启动内部紧急审计和人事清查程序。涉及林晚秋、王振山派系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共计十七人,已全部停职接受调查。相关岗位已安排临时负责人,确保集团基本运营不受影响。”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董事会剩余成员,除两位在国外疗养的元老,其余七位已在会议室等候。他们……情绪各异。”
沈微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意料之中。走吧,去会会他们。”
集团最大的环形会议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
七位董事分坐长桌两侧,个个面色凝重,眼神复杂。有惊疑不定,有兔死狐悲的恐惧,也有深藏的不满和审视。沈国栋坐在主位旁边原本属于王振山的位置上,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沉重的会议室大门被无声推开。
沈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身后是气场强大的陈静。
一瞬间,所有目光如同聚光灯般投射过来!带着探究、压力、甚至隐隐的敌意。
沈微恍若未觉。她步履沉稳,径直走向那个象征着集团最高权力的主位。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在座某些人的心尖上。
她走到主位前,没有立刻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眼神清澈、冷静,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威压,竟让几个原本想开口质疑的董事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各位董事,早。”沈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会议室的每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非常时期,客套话就免了。我直接通报几件事。”
她示意陈静。陈静立刻上前一步,用毫无感情波动的专业语调,言简意赅地将林晚秋、王振山等人的涉案情况、警方进展、集团已采取的紧急措施以及后续法律追责程序,进行了清晰通报。
每说一句,会议室里的气压就低一分。当听到“买凶伤人未遂”、“刑事拘留”、“巨额资金转移”等字眼时,几位董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有人甚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通报完毕,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终于,一个头发花白、资历颇深的赵姓董事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沈董!就算林晚秋和王振山有错,但如此大规模地停职调查十七名中高层!集团现在人心惶惶,业务怎么办?项目怎么办?这损失谁来承担?!”
他开了头,立刻有另一位董事附和:“是啊!沈董,您年轻气盛,想整顿风气我们理解,但手段是否过于激烈了?这简直是自断臂膀!”
“自断臂膀?”沈微终于在主位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射向那位赵董。
“赵董,您所谓的‘臂膀’,是指那些利用职权,配合林晚秋伪造鼎峰评估报告,让集团以高于市场价30%收购劣质资产,从中收取巨额回扣的‘臂膀’吗?”她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
赵董的脸色瞬间涨红:“你……你血口喷人!”
沈微没理他,目光转向另一位附和的董事:“李董,您说的‘臂膀’,是那位负责海外采购,三年间通过虚报价格、吃巨额差价,伙同林晚秋的弟弟林文涛,从集团海外账户套走近八千万的‘臂膀’吗?”
李董的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微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被她目光触及的董事,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清辉集团,是我爷爷和父亲两代人的心血。”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蕴含着千钧之力,“不是某些人予取予求、中饱私囊的私人金库!更不是藏污纳垢、滋养蛀虫的温床!”
“我沈微,作为集团最大股东,今天坐在这里,就是要告诉各位,”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从今往后,清辉只有一个规矩——**规则!** 只有一个底线——**法律!**”
“蛀虫,必须清除!脓疮,必须剜掉!哪怕会痛,哪怕会流血,也在所不惜!因为只有刮骨疗毒,才能让清辉真正活下来,走得更远!”
她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至于各位担心的业务和项目……”
沈微拿起面前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集团过去三年,由林晚秋、王振山及其派系主导的、所有重大亏损项目的详细分析报告。亏损原因、责任人、以及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姿态放松,眼神却锐利如鹰。
“停掉这些项目,不是损失,是及时止损!是甩掉包袱!至于新的业务方向、新的项目、新的‘臂膀’……”沈微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的沈国栋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我会亲自负责。集团需要的是真正有能力、有操守、愿意与清辉共同成长的人才,而不是趴在集团身上吸血的蛀虫!”
“各位董事,”沈微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与其在这里质疑我的手段,不如好好想想,如何配合集团度过这次危机,如何重建投资者和市场的信心。清辉的股价,在过去24小时,已经因为丑闻暴跌了15%。”
她直起身,语气斩钉截铁:“我的第一步,是止血,是清理门户。下一步,是重建,是开拓。愿意同舟共济的,清辉欢迎。觉得我手段太狠、无法接受的……”
沈微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强势的弧度。
“董事会的大门,随时可以离开。我沈微,按市场价,溢价10%,收购你们手中的股份。”
掷地有声!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消失了。
所有董事都被这年轻女孩展现出的雷霆手段、缜密心思和强大气场彻底震慑住了!她不仅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堵住了他们的嘴,更直接亮出了底牌——要么配合,要么拿钱走人!没有第三条路!
那份亏损项目报告,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谁的项目干净?谁的屁股底下没点屎?没人敢赌沈微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惊喜”。
沈国栋看着站在主位前,光芒万丈、气势逼人的女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陌生,有恐惧,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彻底碾压的颓然。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女儿,已经以一种他无法想象、更无法掌控的姿态,强势地夺走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沈微不再看他们。她转向陈静,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陈律师,后续的审计、人事调整以及法律追责,由你全权负责,直接向我汇报。”
“是,沈董。”陈静肃然应道。
“散会。”沈微干脆利落地宣布,拿起自己的文件夹,转身,步履沉稳地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如同胜利的鼓点。
留下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和一群面如土色、心思各异的董事。
沈国栋看着女儿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了看会议室里失魂落魄的同僚,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
清辉,真的变天了。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那个他曾经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女儿”,已经踏着雷霆和烈火,稳稳地坐在了王座之上。
她的第一步,走得如此血腥,却又如此……无可辩驳的强大。
沈微回到董事长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好,将整个城市都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
她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片繁华之地。
手机震动,是顾小棠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个龇牙咧嘴的包子表情:
【老板!早间新闻看了没?林阿姨喜提银手镯,王老头也进去啦!普天同庆!撒花!(包子撒花.jpg) 下次有这种‘送人进去’的业务,请务必还找我!技术入股,保证售后!】
沈微看着屏幕上那个搞笑的包子,冰冷的眼底终于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回复:
【做得很好。休息一下,很快会有新任务。】
放下手机,沈微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广阔无垠的天空和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清理门户,只是开始。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征途。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在这片废墟之上,亲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更辉煌的帝国。
阳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坚定而充满力量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