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他的世界

我睁开眼，他蹲在沙发前看着我，眼底的红血丝淡了点，嘴角却有点肿——估计是刚才自己咬的。

"吵醒你了？"他声音很轻。

"没有。"我把外套往上拉了拉，盖住鼻子，"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我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手指很烫，带着点刚睡醒的温度。

"怕你跑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

我故意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他，被子被带得滑下去一截。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空气里那股烟草混着薄荷的味道还没散去。他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背上，像有小羽毛在轻轻扫。过了好一会儿，沙发垫陷下去一小块，他应该是坐下来了。

外套从肩头滑下去，带着他体温的布料擦过皮肤时，我差点没忍住发抖。

"其实..."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昨天写了段新旋律，想用在告白的时候。"

我闭着眼装睡，耳朵却竖得老高。

"是用你最喜欢的那个调式写的，"他继续说，手指轻轻碰了碰我露在外面的脚踝，"你以前总说这个调子像夏天傍晚的风。"

外套又被轻轻拉上来，盖住我的肩膀。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我后颈，我能感觉到他猛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一样。

脚步声慢慢远了，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我睁开眼，看见沙发扶手上放着瓶没开封的牛奶，还有颗用糖纸包着的薄荷糖——是我以前总放在他编曲台抽屉里的那种。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粉丝的尖叫声越来越清楚，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我光着脚走到门边，冰凉的地板让我打了个哆嗦。耳朵刚贴上门板，就听见外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必须确保她从VIP通道进来，安保我已经加了三倍。”是肖羽凡的声音，比平时严肃了好几度，“还有，把前排那几个职业代拍的位置换掉，别让镜头对着她。”

另一个声音应该是他经纪人：“知道了祖宗，现在全网都在猜你要告白的对象是谁，你就不能……”

“不能。”他打断得干脆，“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门板忽然震动了一下，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衣架。外面安静了几秒，然后门锁传来咔哒声——他要进来？

我手忙脚乱地想躲回沙发，却听见他在门外轻笑：“偷听够了吗？耳朵都快贴门上了。”

门被推开，他倚在门框上看着我，手里还拿着那瓶我没喝的牛奶。晨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刚好罩住我。

“醒了怎么不出来？”他晃了晃手里的牛奶，“怕我吃了你？”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伸手去接牛奶。

我脸烫得厉害，低头喝牛奶掩饰尴尬。奶味很浓，是我喜欢的牌子。

“其实……”他忽然靠过来，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扫过发顶，“我故意说那么大声的。”牛奶差点呛进气管，我猛地抬头瞪他：“肖羽凡！”

他笑着后退半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怕你胡思乱想嘛。”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你总说我们活在两个世界，我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在往你这边走。”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演唱会场馆发来的入场提醒。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距离开场只剩六个小时。

“该准备了。”我把牛奶盒捏扁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转身时不小心撞到衣架，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掌心烫得惊人。

“紧张了？”他低头看我，鼻尖差点碰到我的额头。我挣开他的手往门口走，听见他在身后笑：“明明耳朵都红透了。”

走廊里传来工作人员走动的声音，有人喊着“肖老师该试音了”。我站在安全通道口回头看，他正被一群人围住，白色衬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原来这就是他的世界，喧嚣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