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盯着手里的碎镜。冷光映在掌心，像一块没化的冰。
指尖还在疼，刚才划破的那道口子，火辣辣的。
叶罗丽蹲在柜台上晃腿，哼着谁也听不懂的调子。脚尖一踢一踢，差点碰翻了水杯。
忽然，角落里漾开一道光。不刺眼，像清晨推开雾的水纹。
一个女人站在那儿。
黑发垂肩，眼神很静，像是看过太多事，却还愿意轻声说话的那种人。
她抬手，指尖碰了碰那片碎镜。
镜片散了，化成光点，像雪，飘着没了。
“别怕。”她说。
声音不大，王默却站直了。
“监视结束了。”女人说，“现在，轮到你们选了。”
“您是……？”王默喉咙发紧。
“辛灵。”她笑了笑，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罗盘。旧铜色，六颗宝石嵌在边沿。三颗在亮，微弱，但没熄。
“还有三个仙子在等主人。”她说，“你们得找到她们。”
叶罗丽一个翻身跳上她肩头：“我就知道不止我一个！早该组队了！”
王默：“……现在说C位是不是太早了？”
辛灵没笑。只是把罗盘递过来。
“怎么找？”王默问。
“真心。”她说，“不是命令，也不是任务。是你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人不能被落下。”
王默低头看罗盘。
那三颗亮着的宝石里，有一颗，泛着熟悉的粉光。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开始了。”辛灵轻声说。
她抬手，指向窗外。
天刚亮。远处一栋别墅的花园里，一株枯玫瑰，抽出了一根嫩芽。
王默冲出去时，书包都没背好。
她一口气跑到陈思思家门口。
门卫伸手拦：“登记。”
“找陈思思！紧急！生态污染！”她喘着说。
门卫皱眉：“小学生？”
“我在救花！”她举起法杖，像举着笔，“信我一次！”
话音落，罗盘“嗡”地一震，指向花园深处。
她翻墙，动作利落。落地时差点踩进一滩黑水。
油光泛着，气味刺鼻。周围的植物全蔫了，叶子发黑卷边。
古董柜里，坐着个蓝发娃娃。额前一根孔雀羽毛，轻轻颤。
王默屏住呼吸。
“她在哭？”
她没多想，举起法杖：“火焰，净化！”
一小团火飞出，落在污水边缘。
火光一闪，水冒泡，黑气蒸腾。枯叶缓缓舒展。
柜子里的娃娃，睁开了眼。
紫光从缝隙透出。
一声轻叹：“你……也听见了自然的哭声吗？”
二楼窗前，陈思思端着咖啡杯，手僵住了。
她昨晚查资料到三点。就为搞明白，为什么花园一夜变毒地。
她不信玄学。只信数据。
可现在，一个扎马尾的女孩，举着像钢笔变的法杖，在她家花园放火——然后花活了？
“你谁？”她冲下楼，推开玻璃门。
“王默！你家柜子里有仙子快憋死了！”王默指着，“她需要你！快碰她！”
“你疯了吧？”陈思思翻白眼，“我连星座都懒得看，你还整仙子？”
话没说完，柜中蓝光暴涨！
玻璃“咔”裂开一道缝。
娃娃的声音再响：“别否认心跳……你明明也心疼这片土地。”
陈思思愣住。
她确实心疼。
小时候，妈妈每年亲手种玫瑰。可工厂排污后，花再没开过。
她咬牙，抬手砸碎玻璃。指尖划破，一滴血落在娃娃额前。
刹那，孔雀羽毛爆发出蓝光！
“契约成立——蓝孔雀，听令！”
娃娃腾空而起。长发飘，裙摆如冰晶铺展。落地轻得像雪。
“主人。”她微微屈膝，“谢谢你终于听见我了。”
陈思思瞪眼：“我……是不是觉醒了什么？”
王默咧嘴：“恭喜，你现在是冰系魔法少女了。”
“……我还没同意组队。”
“晚了！”叶罗丽从包里蹦出，“四缺二，系统已匹配！”
另一边，建鹏在操场砸娃娃。
橙色短发，被他当篮球扔。
“接招！三分绝杀！”他跳起，砸向篮板。
“咚！”
“喂！你轻点！”一个声音炸响。
橙光炸开，建鹏被震坐地。
娃娃浮在半空，头上毛球气得直抖：“我叫亮彩！不是体育器材！”
“哇啊啊！”建鹏连滚三圈，“会说话的球？！”
王默和陈思思赶到时，建鹏正举着手表当盾牌。
亮彩追着他喷藤蔓。
“住手！”王默喊，“她是你的契约仙子！”
“契约个鬼！她想谋杀我！”建鹏躲树后。
“你砸我脑袋时怎么不说契约？”亮彩叉腰，“当主人就得有觉悟！”
建鹏喘着气，低头看磨破的手掌。
想起上周，班里小个子被欺负，他冲上去挡那一拳。
“我不是……不想负责。”他低声说，“可我作业都写不完，怎么当仙子主人？”
亮彩一怔。
“但我……确实想保护别人。”他抬头，划破手掌，按向空中浮现的契约书。
金光闪过。
亮彩落地，毛球变光环，笑得灿烂：“这还差不多！”
舒言在图书馆。
他盯着手表发呆——课表写数学，可窗外阳光好，分明是美术课。
“又来了。”他揉太阳穴，“时间又乱了。”
“因为你总想快进生活啊。”一个声音轻落。
茉莉坐在书架顶，黄发卷卷，撑着粉红小伞，轻轻飘到他肩头。
“你躲太久啦。明明想帮人，却怕出错；明明想靠近，却总在倒带。”
舒言眼眶一热。
他总在修正——作业、时间、别人错的题。可没人说：“就这样也行。”
他抬手，血滴在契约书上。
“这一次……我不想再重来。”
云腾表在他手腕成形。茉莉的伞在头顶缓缓转。
黄昏，四人聚在城市公园。
罗盘第四颗宝石，突然剧烈闪烁。
“不对。”陈思思皱眉，“空气有味。”
地面渗出灰雾。池水发黑。树根扭曲，爬出地面，化成带刺藤蔓，抽向路人！
“曼多拉的污浊之雾！”叶罗丽喊，“快阻止！”
“建鹏！控根！”王默跃起。
“陈思思！冻住扩散区！”
“舒言！回溯污染源！”
火球轰出，焚烧藤蔓。冰雪铺展，封锁黑雾。时间倒转，湖水变清。茉莉撑开结界，护住人群。
“亮彩！催生根系，封住地底！”建鹏吼。
橙光炸开，植物疯长，缠住地下管道。
“所有人——合力！”王默高举法杖。
四道光交织，冲上天际。
灰雾嘶鸣，消散。大地静了。
罗盘第四颗宝石，缓缓亮起。
舒言喘着气，低头看泥地。
半块包装盒被根系托出。盒底，刻着一个“齐”字。
陈思思眯眼：“这字……眼熟。”
建鹏伸手要捡。
亮彩毛球竖起：“等等！它在发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