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鹿氏影业”的合作签约

江氏集团与“鹿氏影业”的合作签约仪式定在周五下午，整个会议室被打理得焕然一新，长桌铺着深绿色丝绒桌布，水晶杯里插着新鲜的白玫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

江栀晚提前十分钟到了会场，穿着江振廷特意让人送来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这几天在公司耳濡目染，她已经能勉强跟上节奏，只是面对这种正式场合，指尖还是会忍不住微微发紧。

“紧张？”吴世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两份文件，目光落在她攥紧的拳头上。

“有点。”江栀晚坦白。她听说鹿氏影业的创始人鹿晗是圈内出了名的“鬼才”，年纪轻轻就将家族产业带上新高峰，行事风格却极为低调，很少出现在公开场合。

“他不难打交道。”吴世勋递给她一份资料，“鹿氏和江氏有过几次合作，鹿晗的商业嗅觉很敏锐，但做事很讲规矩。”

江栀晚刚翻开资料，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为首的男人穿着浅灰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袖口露出的腕表低调奢华。他的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眉眼清俊，唇线带着自然的弧度，明明是笑着的，眼神却透着几分疏离的锐利。

是鹿晗。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长发束成低马尾，戴着细框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步履沉稳，与鹿晗的步伐几乎同步。

“江董。”鹿晗伸出手，与江振廷握了握，笑容恰到好处，“久等了。”

“鹿总客气了。”江振廷侧身，“请坐。”

鹿晗落座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在场的人，在江栀晚脸上顿了半秒，随即移开，像是只是随意一瞥。他身后的女人将文件分发到每个人面前，动作干练流畅，最后站在鹿晗身后半步的位置，微微垂着眼帘，气质沉静。

“介绍一下，”鹿晗偏头看向她，语气自然，“我的助理，朽栾伊。”

朽栾伊抬眼，朝众人颔首，声音清晰平稳：“大家好。”

江栀晚注意到，她看鹿晗的眼神里，除了职业性的恭敬，还藏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温度，像冬日里隔着玻璃的阳光，温和却克制。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鹿晗说话言简意赅，总能精准地抓住重点，偶尔与朽栾伊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她便立刻递上相关的数据或补充说明，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江栀晚坐在江振廷身边，安静地听着，偶尔在需要时翻看资料。轮到她作为江氏代表之一签字时，鹿晗刚好抬起头，目光与她对上。

“江小姐？”他挑眉，语气带着点探究，“江董的女儿？”

“是。”江栀晚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幸会。”鹿晗笑了笑，“之前听吴总提起过，江小姐对数据很敏感。”

江栀晚看向吴世勋，他正低头看着文件，像是没听到这话。她签好名字，将文件推回去：“鹿总过奖了。”

仪式结束后，江振廷留鹿晗一行人吃饭，朴灿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勾着吴世勋的肩膀，笑嘻嘻地凑到鹿晗面前：“鹿大老板，可算把你盼来了！上次约你打球你说忙，今天总该有空了吧？”

鹿晗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

“我爸让我来跟江叔叔取取经。”朴灿烈眨眨眼，目光在朽栾伊身上转了一圈，故意拖长了语调，“鹿总可以啊，走到哪都带着栾伊姐，藏得够深的啊。”

朽栾伊的耳根微微泛红，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低头整理着文件，像是没听到。

鹿晗瞥了朴灿烈一眼，语气淡淡的：“工作而已。”

“是是是，工作。”朴灿烈笑得更欢了，“可谁不知道，整个鹿氏，就属栾伊姐最懂你心思？上次你在酒会上皱了下眉，栾伊姐三秒钟就递上了胃药，这默契，说出去谁信只是上下级？”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江振廷看了他们一眼，笑着打圆场：“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走吧，吃饭去。”

鹿晗没反驳，只是在转身时，对朽栾伊低声说了句：“去把车开过来。”

“好。”朽栾伊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时，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些。

江栀晚跟在后面，看到朴灿烈凑到吴世勋身边，小声嘀咕：“你看你看，我说吧，肯定有情况。栾伊姐跟了他五年，从他创业最苦的时候就陪着，换了别人早转正了，就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吴世勋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远处朽栾伊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餐厅定在江氏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风景。鹿晗坐在主位，朽栾伊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方便随时为他添酒、递文件。

席间，江振廷和鹿晗聊起合作的细节，朴灿烈插科打诨，气氛倒也轻松。鹿晗不太喝酒，多数时候只是浅尝辄止，朽栾伊总能在他杯子快空时，不动声色地换上温水。

有一次，侍者端来一道需要剥壳的海鲜，鹿晗刚拿起叉子，朽栾伊已经递过一双干净的手套，还附带一张纸巾，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

朴灿烈看得直乐，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江栀晚：“瞧见没？这哪是助理，分明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鹿晗一个眼刀制止了。鹿晗放下刀叉，看向朽栾伊：“下周去上海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嗯，机票和酒店都确认过了，和那边的合作方也沟通过细节，这是行程表。”朽栾伊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语气恢复了职业化的冷静。

鹿晗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没问题。”

一顿饭吃下来，江栀晚算是看明白了。鹿晗对朽栾伊，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大事小事都交由她处理，甚至连一些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而朽栾伊对鹿晗，显然不止是工作上的敬重，那种藏在细节里的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就像她会记得鹿晗不吃香菜，每次上菜都会先检查一遍；会在他说话时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认真藏不住；会在他偶尔流露出疲惫时，悄悄准备好醒酒汤。

吃完饭离开时，外面下起了小雨。侍者刚要去叫车，朽栾伊已经撑开一把黑色的伞，走到鹿晗身边，将伞的大半都倾向他那边，自己的肩膀却露在雨里。

“鹿总，我送您回去？”吴世勋问。

“不用，栾伊会送我。”鹿晗说着，对江振廷点了点头，“江董，江小姐，下次见。”

他和朽栾伊一起走进雨里，黑色的伞下，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步伐协调，像是一幅安静的画。

朴灿烈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你说鹿晗是不是傻？这么好的姑娘在身边，还装什么装？”

“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江栀晚说。

“能有什么想法？”朴灿烈撇撇嘴，“我跟他们认识好几年了，栾伊姐为了他，拒绝了多少橄榄枝？上次有家上市公司开三倍薪水挖她，她想都没想就拒了。”

江栀晚没说话，心里却有些触动。原来成年人的感情，有时并不是爱就够了，还会有顾虑，有犹豫，有说不出口的试探。

“对了，”朴灿烈突然想起什么，转向她，“下周六我们几个朋友聚聚，在灿烈家的别墅，你也来吧？认识认识大家，鹿晗和栾伊姐也会去。”

江栀晚犹豫了一下。

“去吧去吧，”朴灿烈怂恿道，“就当放松一下，总待在公司多没意思。”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吴世勋，他正好也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鼓励：“去玩玩也好。”

“那……好吧。”江栀晚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江栀晚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脑海里却反复出现鹿晗和朽栾伊在伞下的画面。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像朽栾伊对鹿晗的心意，像她对十七年前那场绑架的疑惑，像吴世勋看到她玉佩时的异样……

这些秘密像缠绕的藤蔓，将所有人的命运渐渐连在一起。

而她隐隐有种预感，下周六的聚会，或许会发生些什么。

车停在江家别墅门口，江栀晚刚下车，就看到江酥撑着伞站在门廊下，看到她时，脸上露出惯有的甜笑：“姐姐，你回来啦？爸爸说你去参加签约仪式了，顺利吗？”

“嗯。”江栀晚淡淡应了一声，没打算多说。

“鹿氏的鹿晗先生也来了吗？”江酥眼睛一亮，语气带着好奇，“我听说他很年轻有为呢，长得也特别帅。”

江栀晚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径直走进了别墅。

她总觉得，江酥对鹿晗的兴趣，似乎不只是单纯的好奇。

而这份好奇背后，又藏着什么呢？

江栀晚走到二楼，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雨丝被风吹进来，带着凉意。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一片星海，却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的。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

不管未来有多少谜团和试探，她都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找回真相，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才是她回到这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