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得很齐，阳光被切割成均匀的条状，落在红木长桌上，映得每个人面前的文件都泛着暖光。鹿晗坐在主位，指尖敲了敲桌面，清了清嗓子：“关于和江氏集团的合作案，我们今天把分工敲定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吴世勋和江栀晚身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吴世勋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左肩的石膏已经拆了，只留下道浅浅的疤痕，被衬衫袖口遮住。他刚从医院回来上班，眼神里还带着点没褪尽的疲惫，却在看到江栀晚的瞬间，柔和了些许。
江栀晚坐在他斜对面，穿着米白色的职业套装，头发利落地挽成发髻。她似乎有些紧张，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摩挲着，偶尔抬眼看向吴世勋，又飞快地低下头，耳根悄悄泛红。
鹿晗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阵子吴世勋住院，江栀晚天天往医院跑，公司里早就传遍了两人的绯闻。他这位发小，向来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对江栀晚，眼里的在意藏都藏不住——送文件时会特意绕路经过她的办公室，开会时总不自觉地往她那边看，甚至上次在茶水间，他还撞见吴世勋拿着块没拆封的草莓蛋糕，说是“顺手买的”，结果转身就往江栀晚的方向走。
“朽栾伊，”鹿晗看向身边的助理，“你把分组名单念一下。”
朽栾伊强忍着笑意，拿起名单：“第一组负责市场调研，成员是……”她念了几个名字，故意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见吴世勋的手指微微收紧，“第二组负责方案策划，组长吴世勋，组员江栀晚。”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安静了两秒。
吴世勋的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鹿晗，眼神里带着点惊讶，又有点不易察觉的纵容。他放下手里的钢笔，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栀晚猛地抬头，撞进吴世勋看过来的目光里，心跳漏了一拍。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鹿晗抢先一步：“世勋刚回来，经验足，栀晚对江氏的情况熟，你们俩一组，最合适不过。”
他说得一本正经，眼神却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像在说“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
朽栾伊终于没忍住，低头偷笑起来，肩膀微微发抖。她跟了鹿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把“偏心”做得这么明显。上次讨论分组时，吴世勋明明说想负责技术对接，结果转头就被鹿晗按在了方案策划组，明摆着是想给两人创造机会。
鹿晗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用口型说：“严肃点。”
朽栾伊立刻收住笑，板起脸，可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吴世勋轻咳了一声，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微妙氛围：“没问题。”他看向江栀晚，语气自然，“下午三点，我的办公室讨论细节？”
江栀晚点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好。”
她的脸颊已经红透了，不敢再看周围人的目光。坐在她旁边的同事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挤眉弄眼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让她更不好意思了。
鹿晗看着两人这副模样，心里暗暗叹气。他这位发小，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怎么一碰到江栀晚就变得这么磨磨蹭蹭？上次在医院，他去探病，亲眼看见吴世勋对着江栀晚削苹果的侧脸发呆，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结果人家一走，他又变回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嘴硬地说“只是朋友”。
“剩下的组……”鹿晗继续念名单，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吴世勋。只见他拿起笔，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写完后把纸推到江栀晚面前——是他办公室的具体地址，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标注了电梯的位置。
江栀晚看着那张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拿起笔在下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又迅速推了回去。
吴世勋看到那个笑脸，眼底的冰瞬间融化，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一切都被鹿晗和朽栾伊看在眼里。
朽栾伊凑到鹿晗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老板，你这招也太明显了吧？”
鹿晗无奈地摇头，低声回：“再不推一把，这俩能墨迹到明年。”他算是看明白了，吴世勋那点心思，也就瞒着他自己呢。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吴世勋收拾文件时，故意慢了半拍，等江栀晚走到门口，才跟了上去。
“下午见。”他说。
“下午见。”江栀晚回头对他笑了笑，阳光落在她脸上，像镀了层金边。
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身影在走廊里被拉得很长，偶尔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得不像平时在公司的样子。
鹿晗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对朽栾伊说：“你说，我是不是该准备随礼了？”
朽栾伊“噗嗤”一声笑出来：“老板，你也太心急了。”
鹿晗耸耸肩，转身回了办公室。他拿起手机，给吴世勋发了条消息：“下午的会议我让助理取消了，给你留足时间‘讨论工作’。”
很快，吴世勋回了个“滚”字，后面却跟着个偷笑的表情。
鹿晗看着手机，无奈地笑了。这小子，口是心非的毛病，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办公室里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朽栾伊看着自家老板嘴角的笑意，心里暗暗想：看来，公司里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而此刻，吴世勋的办公室里，江栀晚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泡咖啡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又甜又暖。她知道，鹿晗的分组是故意的，可她一点也不反感。
或许，有些心思，不用藏得那么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