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回国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进上海浦东机场的到达大厅。冰璃雪推着行李箱走出闸口，看着熟悉的中文标识和来往人群，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离开两年，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只是空气中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窒息感。

“冰总，车在外面等着了。”随行的助理接过行李箱，递来一份文件，“颜氏的合作方案我们初步评估过，他们给出的条件很优厚，但附加条款里提到要深度绑定供应链，这和我们之前的计划有冲突。”

冰璃雪翻看着文件，指尖在“颜氏集团”四个字上停顿片刻。回国前她就知道，想要打开亚洲市场，绕不开如今行业龙头的颜爵。只是没想到，他会亲自带着团队来谈合作，姿态放得如此之低。

“先去酒店，下午的会面照常。”她合上文件，语气平静无波，仿佛那只是一份普通的商业提案，而非与“老对手”的交锋。

下午三点，颜氏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气氛微妙得像绷紧的弦。颜爵坐在主位，目光落在推门而入的冰璃雪身上，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瘦了些，头发留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衬得气质愈发清冷，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疏离，比两年前更甚。

“冰总，欢迎回国。”颜爵起身伸出手，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冰璃雪抬手与他轻握，指尖相触的瞬间便迅速收回，像触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颜总，好久不见。”

客套的寒暄后，双方团队进入正题。冰璃雪逻辑清晰地阐述着合作底线，提到供应链条款时，她抬眼看向颜爵：“颜氏提出的独家绑定，我们无法接受。冰氏（瑞士）的理念是开放合作，而非依附。”

“我可以修改条款。”颜爵几乎没有犹豫，“只要能达成合作，条件可以谈。”

他的爽快让双方团队都有些惊讶，只有颜爵自己知道，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场合作的利润，而是一个能重新靠近她的理由。

会议结束后，颜爵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冰璃雪：“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当……为你接风。”

“不必了。”冰璃雪脚步未停，“公事谈完就好，私事就不麻烦颜总了。”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颜爵握紧了拳头。两年的后悔和思念在这一刻翻涌上来，他忽然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阿冰，我们能谈谈吗？就几分钟。”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冰璃雪身体一僵，她猛地抽回手，眼神冷得像结了冰：“颜总，请自重。我们之间除了商业竞争，没有别的可谈。”

“我知道错了。”颜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当年是我太过分，我不该……”

“够了。”冰璃雪打断他，“说这些没有意义。冰氏已经破产了，颜总赢了，现在又来谈对错，不觉得可笑吗？”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决绝而响亮，没有一丝留恋。颜爵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会议室门，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他赢了全世界，却输掉了唯一想留住的人。

回到酒店，冰璃雪卸下所有伪装，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助理递来一杯温水：“冰总，颜总刚才让人送来了东西。”

那是一个包装简单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那台她留在公寓的天文望远镜，镜头被擦得一尘不染，旁边放着她的观测笔记，最后一页多了一行字，是颜爵凌厉的笔迹：“参宿四依旧很亮，只是少了看星星的人。”

冰璃雪捏着那本笔记，指尖微微颤抖。两年的时间，她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可看到这些熟悉的物件，心底的冰层还是裂开了一道缝隙。

窗外，颜氏总部大楼的灯火依旧璀璨，只是这一次，冰璃雪知道，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仰望的人。这场迟到了两年的重逢，是新的较量，还是未完的纠葛？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自己再也不会轻易认输。而远方的颜爵，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酒店的方向，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这一次，他要赢回的，不止是合作，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