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需要信物!但他没有!他盯着那块白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没有时间了!他猛地伸出右手,再次按在那冰冷的黑盒之上!这一次,霸道真气并非用于破坏,而是以一种极其精细、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般的方式,分化为无数缕细微到极致的气丝,带着他强大无匹的精神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地渗透进黑盒那看似浑然一体的内部结构之中!
真气丝线在微观的世界里疯狂穿梭、探索、试探着每一处可能的机簧节点。范闲的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微微发白。这种对真气极致的、入微的操控,消耗之大远超蛮力破坏。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他仿佛能听到李承泽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在耳边催促。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枝折断的脆响,终于从黑盒内部传出!那严丝合缝、浑然一体的盒盖,沿着一条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向上弹开了一丝!
成了!范闲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把掀开盒盖!
盒内铺着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之上,只有一张薄如蝉翼、颜色暗黄、仿佛一碰即碎的古老皮纸。纸上用一种极其古老的、如同鬼画符般的文字,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东西。那文字……赫然与神庙大门上的符号同源!
范闲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来不及细看,更来不及思考庆帝为何会用神庙文字记录毒方,一把将那脆弱的皮纸小心翼翼地抽出,看也不看,直接塞入怀中贴身藏好!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合上黑盒,抹去一切痕迹,如同来时一样,化作一道无声的魅影,沿着原路飞速退出秘库、翻越高墙,彻底融入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当他如同被水泡过的影子般滑回范府自己的院落时,天边已隐隐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将黑夜撕开一道微弱的缝隙。
院门紧闭,范若若如同最忠诚的守卫,脸色苍白地守在门内,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短匕。看到范闲的身影,她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几乎站立不稳:“哥!你……”
“拿到了。”范闲的声音带着剧烈奔袭后的粗重喘息,脚步却片刻不停,一把推开卧房的门。
屋内,费介依旧守在床边,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眼中充满了血丝。床上的李承泽,脸色已经从灰败转向一种诡异的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只有胸膛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他还顽强地吊着最后一口气。那只攥着范闲衣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无力地松开,冰冷地垂落在床边。
“费老!”范闲冲到床边,看也不看,直接将怀中那张带着他体温的、脆弱无比的古老皮纸塞进费介手中,“快!看看这个!”
费介浑浊的眼睛在看到皮纸上那些鬼画符般的文字时,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枯瘦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见到了失传千年的至宝,又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死死盯着皮纸,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浑浊的老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