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煞我也

日头正盛时，潇梦甜抱着只金睛火眼的小猴子，绿头发被气得根根倒竖，发梢铜铃叮当作响，像是在替她骂人。看见云端飘下来的李长庚，她几步冲过去，把怀里的小猴子往他面前一递：“好你个老太白！忽悠猴子上瘾了是吧？天庭的差事不够你忙，竟跑到我这儿来祸祸我的灵猴！”

李长庚被她堵得后退半步，月白道袍的袖子上沾了片绿叶子——多半是潇梦甜刚才挥拳时扫过来的。他瞅着那只龇牙咧嘴的小猴子，又看看潇梦甜冒火的绿眼睛，手背在身后悄悄抹了把汗，干笑道：“小丫头这是说的哪般话？老夫不过是路过，见这灵猴天生灵气，跟它多说了两句……”

“多说两句？”潇梦甜冷笑一声，指尖戳着李长庚的胳膊，“你跟它说‘天庭有蟠桃园，比凡间桃子甜百倍’，还说‘跟我回去，保你当个看管桃园的仙吏，天天有桃吃’——这话耳熟不耳熟？战国时期，你奉玉帝旨意选十二生肖，就用‘选上了能列仙班’忽悠那只石猴，让它乖乖当申猴；唐朝西游量劫，你又哄骗大圣去当弼马温，说那是多大的官，结果呢？”

她越说越气，绿衣服的衣角都在抖：“现在轮到我这只灵猴了？它才修了三百年，懵懂得很，你就骗它上天！说吧，你到底看上我的宝贝灵兽哪点了？想把它拐去天庭做什么？”

李长庚被问得哑口无言，额角竟真的渗出层薄汗。他抬手捋了捋白胡子，眼神有些闪躲：“这……这不是见它灵性十足，是块修仙的好料子，想给它指条明路嘛……”

“明路？”潇梦甜抱着小猴子转身，后背对着他，“我看是歪路！当年你忽悠大圣，害得他大闹天宫，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如今想忽悠我的灵猴去看桃园？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家灵猴只爱吃我种的蜜桃，才不稀罕天庭的蟠桃！”

小猴子像是听懂了，在她怀里蹭了蹭，冲着李长庚“吱吱”叫了两声，金睛里满是警惕。

李长庚看着潇梦甜气鼓鼓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只护主的小猴子，终于叹了口气，从袖里摸出个锦袋递过去：“罢了罢了，是老夫考虑不周。这是瑶池的桃脯，算我赔罪的，你和灵猴尝尝？”

潇梦甜没回头，却伸出手接住锦袋，掂量了两下：“这还差不多。”她忽然转过身，绿眼睛亮晶晶的，“老太白，我可告诉你，往后不准再打我家灵猴的主意！不然我就去玉帝那儿告状，说你老毛病不改，又想忽悠灵兽闯祸！”

李长庚连连点头，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打了，不打了。老夫这就回天庭，再也不来叨扰。”说罢，他驾着云就想走，却被潇梦甜叫住。

“等等！”她扬了扬手里的锦袋，“这桃脯要是不好吃，我照样找你算账！”

李长庚哭笑不得，驾着云匆匆离去，云梢还沾着片被风吹走的绿头发丝。

潇梦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云端，才低头戳了戳怀里的小猴子：“听见没？以后可别信那老头的话，天上哪有咱家自在。”

小猴子“吱吱”应着，凑过去闻了闻锦袋里的桃脯，忽然抢过一块塞进嘴里，吃得眉开眼笑。潇梦甜见了，气也消了大半，抱着它坐在老槐树下，绿头发被风吹得轻晃，铜铃又响起轻快的调子，像是在说，幸好没让那老太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