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天坛上的灵光随着测试的进行明暗交替，晚风卷着初秋的凉意掠过人群，吹得韩立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
苏清颜没再回复，因为测灵的队伍已轮到她。少女深吸一口气，裙摆被风掀起细小的弧度，她上前一步，小手稳稳按在发光的测灵球上，指尖因用力泛着淡淡的白。上方传来一道威严如钟鸣的声音：“天灵根，水系。”
光球迸发出幽蓝的水光，映得苏清颜眼底亮闪闪的。她看着眼前悬浮的几枚宗门令牌，指尖毫不犹豫地落在刻着“黄峰谷”的木牌上，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犹豫。
韩立在下方人群中猛地攥紧了拳头，震惊像石子投入静水，荡开一圈圈涟漪——他从未想过，这个总带着温柔笑意的少女竟有灵根，还是传说中的天灵根。
很快便轮到了韩立。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指尖触到测灵球时，光球只泛起微弱的三色光晕。上方的声音平淡无波：“伪灵根，木、水、火系。”
“嗤——”下方立刻传来细碎的嗤笑，“伪灵根也敢来凑热闹？真是白费功夫。”
韩立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没理会那些议论，只是望着光球上黯淡的光芒，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将方才的期待浇得透凉。
另一边，引领弟子的黄峰谷修士见苏清颜走来，脸上的倦意淡了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仙师，弟子苏清颜。”少女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脆有礼。
修士被那句“仙师”逗得笑了笑，递过一块刻着谷纹的令牌：“这是黄峰谷令牌，以后你就是我谷弟子了。”
“多谢仙师。”苏清颜双手接过令牌，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木牌边缘。
修士见她举止得体，多嘱咐了一句：“后日清晨，天坛会有船舟送新弟子入谷，今晚可自行找客栈歇息。若不想等船，也能打擂台赢了名额自行前往，切记后日卯时天坛汇合。”
“弟子记下了，多谢仙师提点。”苏清颜再次行礼，转身时目光立刻在人群中找到了韩立的身影。
韩立正望着天边沉落的夕阳出神，晚霞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股落寞。说不难过是假的，可他知道伤春悲秋毫无用处，修仙路本就残酷，这点挫折算不得什么。
“韩大哥，别灰心呀。”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暖意。苏清颜快步走到他面前，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带了个好消息来。”
韩立抬眼，眼底的失落还未散去：“能有什么好消息？”
苏清颜凑近一步，小手拢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这儿有一枚升仙令哦。”
“升仙令？”韩立挑眉，好奇压过了失落。
少女踮起脚尖，声音压得更低，像藏着什么秘密：“升仙令就是……不管你是什么灵根，宗门都得无条件收你，还会给一颗筑基丹呢。”她忽然话锋一转，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胳膊，“不过我劝你，那筑基丹最好别碰。”
韩立心头猛地一跳，惊喜像烟花般炸开，可听到后半句又冷静下来。他知道苏清颜看似单纯，实则心思细腻，她的建议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压下对筑基丹的渴望，认真点头：“我听你的。”
苏清颜带着他找到那位负责登记的长老时，正对着一堆卷宗皱眉，脸上满是不耐。可看到苏清颜走来，他眉头立刻舒展了些，语气也缓和了：“小丫头有什么事？”
“长老，弟子想用升仙令为这位韩大哥求个名额。”苏清颜将一枚刻着云纹的玉牌递过去，眼底带着恳切。
长老接过玉牌，指尖触到玉牌的瞬间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惊讶：“升仙令？你竟有这东西……罢了，既是你的请求，便按规矩办吧。”他挥挥手，“你们不必等船舟，明早直接随我入谷即可。”
离开天坛时，夜色已深。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两道并行的影子。韩立望着身旁蹦蹦跳跳的少女，低声道：“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呀。”苏清颜转过身，月光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不过以后，你可得叫我师姐了。”
“不要。”韩立脱口而出，耳根却悄悄发烫。
少女却不依，突然凑近一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凭什么不要？我比你先进宗门，按规矩就是你师姐。”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你看，脸都红了，是不是害羞啦？”
温热的触感传来，韩立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半步，心跳如鼓，咚咚地撞着胸膛。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来，月光下少女的笑容明亮又狡黠，让他一时忘了方才的失落，只觉得夜色都温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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