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婚宴
晨光刚漫过燕家堡的飞檐,苏清颜便拎着裙摆快步下楼,董萱儿正对着铜镜调整发带,韩立已将三人的行囊捆扎妥当,指尖还沾着昨夜未擦净的草木灰。“听说今日的喜宴备了蜜饯酥酪,”苏清颜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咱们可得早点去沾沾喜气。”
三人踏着晨露赶到燕家堡时,朱漆大门却在他们身后“吱呀”一声缓缓合拢。韩立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按在腰间的法器上——这门合得太静了,连门轴转动的声响都透着股刻意的沉闷。他抬头望向门楣上高悬的红绸,昨夜还随风飘动的绸缎此刻竟纹丝不动,像凝固的血色。
“怎么了?”苏清颜察觉到他的停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鼻尖忽然萦绕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与空气中的脂粉香格格不入。
大堂内早已宾客满堂,红烛高烧,映得梁柱上的囍字红得刺眼。王禅一袭暗金绣纹的红袍立在堂中,烛火在他面具的沟壑间跳跃,只露出的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寒潭,扫过众人时毫无温度。见三人进来,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如磨石:“多谢各位拨冗,今日便请见证我与如嫣的大喜。”客套的话语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宾客们陆续入座,杯盏碰撞声中,白发长老颤巍巍走上高台,沙哑的嗓音穿透喧闹:“吉时到,婚礼开始——”
话音未落,王禅突然抬手。两团黑红色的血雾从他掌心蒸腾而起,像活蛇般蜿蜒游走,瞬间将整个大堂裹入一片粘稠的猩红。“不好!”有人惊呼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股无形的禁制死死钉住了所有人的身形。
“王禅!你敢逆天而行!”七派长老怒目圆睁,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却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王禅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冷笑,血雾中他的声音更显阴鸷:“正道翘楚?今日便请诸位做我夫人的‘踏脚石’。”他双手翻飞结印,血雾翻涌着扑向燕如嫣,她洁白的嫁衣瞬间被染上诡异的红纹,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韩立周身的寒毛瞬间竖起,昨夜那丝不安在此刻化作刺骨的寒意。他猛地转头,与苏清颜的目光撞在一起——她眼底的惊惶迅速被冷静取代,指尖在袖中快速捏了个诀,极轻地点了点头。
“走!”韩立低喝一声,手肘撞开身旁试图阻拦的黑衣人,同时反手将董萱儿推向苏清颜。董萱儿吓得脸色惨白,却死死攥住苏清颜的手腕,两人借着桌椅的掩护,顺着血雾最稀薄的角落疾冲。韩立则祭出法器,寒光一闪逼退追兵,紧随其后护住她们的后路。
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七派修士们的灵力被血阵强行抽离,化作一道道红光注入燕如嫣体内,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眼中的绝望像燃尽的灰烬。
当三人踉跄着冲出侧门时,大堂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血色雾气竟从门缝中溢出,将清晨的阳光都染成了诡异的暗红。
苏清颜扶着墙剧烈喘息,看着董萱儿煞白的脸,声音发颤:“他是要用整个燕家堡的人命,做一场活祭。”韩立站在她们身前,望着紧闭的侧门,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未散的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