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眠在原版时空的实验室醒来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薄荷香。陆承砚正背对着她调试离心机，白衬衫下摆被穿得歪歪扭扭，后颈处的月牙胎记在晨光中泛着淡青色。
“承砚？”她试探着开口。
男人动作顿住，指节捏得发白。江眠眠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银色戒指，戒圈内侧隐约刻着ΔxΔp≥ℏ/2——正是她在β-7时空戴上的那枚。
“你醒了。”陆承砚转身时，眼底翻涌的情绪稍纵即逝，“陈教授在会议室等你。”
江眠眠跟着他穿过走廊，发现所有监控摄像头都转向他们。会议室里，陈教授正在擦拭量子计算机，金属假肢反射的冷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
“恭喜你，成为首位成功穿越时空的人类。”他推了推眼镜，“根据时空管理局的规定，你需要签署这份保密协议。”
江眠眠扫过文件，在“与陆承砚断绝一切关系”条款上停住：“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相遇会导致时空悖论。”陈教授调出监控画面，“看这个。”
屏幕里，β-7时空的陆承砚正抱着克隆体江眠眠走出废墟，后颈的条形码在月光下闪烁。江眠眠突然意识到，那些克隆体后颈的“42”编号，正是原版陆承砚的生日。
“他代替我死了？”她声音发抖。
陆承砚突然攥住她手腕，戒指硌得皮肤生疼：“他是时空管理局的特工，本来就该为任务牺牲。”
江眠眠抬头，撞见他泛红的眼眶。这个细节让她想起β-7时空的他说过：“我们在无数个平行宇宙相爱，却在这个时空互相猜疑。”
“我怀孕了。”她突然说。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陆承砚的手猛地松开，钢笔掉在地上溅出墨渍。陈教授的金属假肢深深陷入会议桌，木纹里渗出暗紫色液体——那分明是人类的血液。
“不可能。”陈教授声音沙哑，“克隆体没有生育能力。”
江眠眠取出β-7时空的孕检报告，上面的日期正是实验室爆炸当天。陆承砚捡起报告时，发现签名栏写着“陆承砚（β-7）”，字迹与原版的他截然不同。
“这孩子是我们的。”江眠眠按住腹部，“在β-7时空，我们……”
“够了！”陆承砚突然吼道，“时空管理局不会允许悖论存在。”
他摔门而去的瞬间，江眠眠看见他后颈的胎记正在褪色。陈教授盯着她的腹部，金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个动作和原版陆承砚思考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你和陆明远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突然问。
陈教授沉默片刻，卷起衬衫袖子。江眠眠倒吸冷气——他整条胳膊都是机械义肢，关节处刻着ΔtΔE≥ℏ/2的公式，与陆承砚的戒指形成镜像。
“我们是星轨计划的双生子实验体。”陈教授取下眼镜，“通过时空裂缝，我们获得了永生，但每重启一次实验，就需要牺牲一个时空的自己。”
江眠眠想起β-7时空的克隆体们，突然意识到：“那些克隆体都是你的替代品？”
陈教授点头：“当主时空的我死亡，克隆体就会继承记忆。但你父亲破坏了培养舱，导致我们只能通过夺取他人躯体延续生命。”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金属指尖冰凉：“陆承砚的父亲就是因为拒绝成为容器，才会被暗物质组织追杀。”
江眠眠挣脱开来，在会议桌缝隙里发现枚带血的袖扣——和陆明远在β-7时空戴的一模一样。她颤抖着打开手机，发现所有联系人都变成了陌生号码，只有陆承砚的备注还保留着“承砚♂”。
“他们篡改了我的记忆。”她喃喃自语。
“不。”陈教授按下遥控器，整面墙变成量子计算机屏幕，“是你自己选择忘记。每次时空重启后，你都会主动删除与陆承砚相关的记忆，因为——”
屏幕上突然出现原版陆承砚的全息投影，他站在天文馆的量子计算机前，太阳穴插着数据线：“当ΔtΔE遇见ΔxΔp，时空将在此刻重叠。眠眠，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
江眠眠泪如雨下，终于想起三年前的真相：陆承砚为了阻止星轨计划，自愿成为量子计算机的人类。他每次重启时空，都会失去部分记忆，而她为了保护他，选择主动遗忘。
“现在，你要再次做出选择。”陈教授递来把手枪，“杀死这个时空的陆承砚，或者让所有宇宙陷入永恒循环。”
江眠眠握着冰冷的枪管，听见走廊传来陆承砚的脚步声。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写着“不要相信穿蓝条纹衬衫的人”——因为那是陆明远的标志，而陆承砚正是为了对抗父亲才选择白衬衫。
“我不会杀他。”她将枪口对准陈教授，“但我要重启星轨计划，让所有时空的我们都能自由选择。”
陈教授突然大笑，机械义肢抽出激光剑。江眠眠扣动扳机的瞬间，陆承砚撞开门扑过来。子弹穿透他的白衬衫，在陈教授的机械心脏上擦出火花。
“承砚！”江眠眠哭喊着接住他。
陆承砚虚弱地笑，鲜血染红了他的领口：“还记得天文馆的星轨计划启动键吗？用你的戒指……”
江眠眠颤抖着将戒指按在陈教授的机械心脏上，两个不确定性原理公式在金属表面交融。整座实验室剧烈震动，量子计算机屏幕浮现出所有时空的自己，她们同时举起戒指，按下了时空重启键。
卷二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