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何如非进营帐的时候,陈玉溪正在心无旁骛地看兵书,她纤长的睫毛就像敛翅停歇的蝶儿落在枝叶间,落成了淡淡的阴影,他就拉着她往床边去。
不似京中府邸的高床软枕,陈玉溪睡的就是一张简陋木床。
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瓣,像是海水涨潮似的,一重又一重地淹没过来,他带着显而易见索取的意味。
陈玉溪眼里像是薄雾拢着春水,风推着涟漪轻晃,容色越发秾丽,像是溶在棠棣花上的一抹朝霞,她推了推何如非的头,要把他推开似的。
陈玉溪你别乱来啊。
何如非阿溪,没有你睡在我身边,我整宿整宿睡不好,我还一直做噩梦。
他竟然有些可怜巴巴的口吻。
陈玉溪说说看,什么噩梦?
何如非我梦到楚昭把你抢走了。我一直声嘶力竭地喊你回来,你就是不回头。
陈玉溪没有的事。
何如非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楚昭休想插足我和你之间。
要是楚昭是个徒有其表的小人,他真倒一点不必担心阿溪会留恋楚昭。
但是楚昭是个品貌俱佳的君子,又曾经和阿溪有过一段情,这才让他有危机感。
何如非阿溪,你让我去和普通士卒同吃同睡,我都应了,你说我不能碰你,我也应了,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和你亲近亲近吧,你让我靠会。
陈玉溪唇角蘸了几分笑,如靥融春雪,桃花就那么娇艳欲滴地绽在她脸上似的。
陈玉溪就一会儿。
何如非就把头靠在她双膝上。
*
中军帐。
八虎上将都被召来聚集于此,不,准确地来说,他们余下七个人。
“将军,我认为不能在蜗居在军营里,当务之急还是要主动出击。”
“对啊,在战场上把乌托人杀个片甲不留,这样才能为老三报仇血恨。”
“将军还在等什么啊?”
何如非坐在统帅的位置上,望向陈玉溪道。
何如非阿溪怎么看?
陈玉溪几位将军,你们兄弟情深我可以理解,只是现在不是鲁莽行事的时候。
陈玉溪乌托人来势汹汹,不可小觑,在商量出怎么对付乌托的计划之前我不建议空耗兵力。
“什么叫乌托不可小觑?难道我们大魏的兵马比起他们就矮了一头吗,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我自己人威风吗?”
“与其说夫人高瞻远瞩,不如说夫人畏首畏尾。”
“不过也能理解,谁让夫人是个女人,到底是胆小怕事。”
……
何如非够了。就听阿溪的意思,暂且按兵不动,谁都不准主动去挑衅乌托,否则就以违抗军令论处。
*
“将军真是变了,几乎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不是啊。要是说以前的将军,哪里有什么可能要商量军中大事,不和我们这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商量,反而处处问一个女人……”
“老三下葬的时候,他连来都不来,这么冷血……”
何如非站在暗处,偷听着他们的说话,他眼神阴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