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手临死之前还咒骂着徐敬甫连一个无辜的婴儿都不肯放过,一定会遭报应。
现在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他还不是紧紧握着大权,甚至瞿景泰也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是他的授意。
当初徐、瞿两家的夫人尚未生产的时候,先帝酒后戏言,如果两家生的是一男一女,就要替他们赐婚。徐敬甫心中觉得晦气,瞿景泰的种也配娶他的女儿?幸亏瞿景泰没有儿子。
瞿景泰与他一样是开国功臣,两朝元老,同殿为臣,但这么多年斗的是死去活来,不死不休。
不过听说瞿家那个女儿这么多年被养在民间,接回来的时候早就是积习难改,粗鄙无知,被养废了。不似他的爱女娉婷,千好万好。
说回陈玉溪。
与何如非只是一介武夫不足为患不一样,他的这个夫人看起来城府可比何如非要深得多。
据他的耳目传过来的消息,在军营里真正的主心骨竟然不是何如非这个主帅,而是何如非的夫人。
表面上装的一副善良的模样,骨子里怎么样还不一定,这么会笼络民心。
前面百姓马上就要以为军士强横,瞬息之间就变成了军民一家亲,收割了一波好名声,倘若假以时日,这个陈玉溪一定会成为他的大患。
*
层层叠叠的宫门次第而开,何如非先行被召到了殿中,随之就是陈玉溪,与盔甲相映的是她一身蓝袍。
左右各列三名红衣女将,分别是清河、露叙、殊芜,小满、贤施、有蕾。
因为此役大捷,皇帝龙心大喜,对抚越军里居然出了一支娘子军的事,也是赞赏有加。
“将军夫人果然是风采不凡,几乎要盖过飞鸿将军去了。”徐相意有所指道。
何如非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就你还想挑拨我和阿溪的关系?
何如非相爷说得哪里话,我们夫妻二人荣辱一身,所思所念都是为朝廷尽忠,为陛下尽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皇帝命人在宫里摆了庆功宴,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在赴宴之列。
瞿玉梅很想看看那飞鸿将军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模样,让何如非居然选了一个身份比她低的文官之女都不要她。
可瞿玉梅见到陈玉溪的那一刻却是暗暗地心惊,陈玉溪见到陈玉梅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府的小姐,也微微有点诧异。
难怪当初殷大夫在信里说陈玉梅不知去向,原来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
何如非阿溪,你尝尝这雪莲酥。
何如非的声音在陈玉溪耳边响起,他一边拿着筷子夹着宫里的糕点,送到陈玉溪唇边,一边用手托在下面。
她便张了口。
何如非好吃吗?
陈玉溪嗯。
楚昭遥遥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帘,有一种心痛感缠绕在他的胸口上,如同整个人被荆棘包围着,被刺伤一样。
接着,宴会正式开席,载歌载舞,觥筹交错,有一名宫女到了陈玉溪桌旁倒着酒,竟一不小心把酒都撒在了她衣袍上。
何如非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没长眼睛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宫女低着头一副惶恐的模样。
陈玉溪你看你都把她吓到了。只是一点小事不要紧,你下去吧。
“多谢夫人。不如奴婢带夫人去换件衣物。”宫女道。
何如非阿溪,我和你一起去。
宫女道:“将军,恐怕这不太好。”
陈玉溪好了,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吧。
陈玉溪毕竟后宫里的女人不是后妃就是各处差使的宫女,你是外臣,不好到处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