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长于民间,但她恢复身份之后也能让所有人都说她不愧是瞿家的小姐。
可是陈玉梅的存在,仍然还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令她耿耿于怀。
为什么……为什么爹娘给她的东西,也能一模一样地给另外一个人?抑或是解释为她可以被陈玉梅替代?
倘若陈玉梅的真实身份没有被揭穿出来,那么陈玉梅还是那个瞿家大小姐,被瞿景泰和林氏的疼爱包围着,像是生活在蜜罐里,享受着一切的富贵。
如无意外,陈玉梅要嫁人的话,未来的夫婿的家世,就算难以做到和瞿家门当户对,怎么也是世家高门出身的子弟,陈玉梅嫁过去之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在她背后撑腰。
玉溪竭力地想要压住心口对生身父母生出来的些许怨怼。
她也许知道不应该,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心中渴望着完全的、极致的、只给予她一个人的绝对偏爱,这种渴望像蔓生的野草一样在她心里疯长。
玉溪心情郁燥地跨入屋内。
一瞬间,却见摆在案头的青瓷瓶里斜插着一枝朱红色的木槿花,烈得像一团火焰,俨然是这屋子里的一抹亮色。
她忽然笑了起来,像是拥有了心爱的糖霜,欢天喜地的小孩,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将木槿花枝拿了起来,在鼻间嗅了嗅香气。
*
入夜。
玉溪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她一身素白,头上的珠钗发饰已经被取了下来,脸上不见胭脂色,如铅华洗净。
她手里握着木梳,梳着披散下的秀发。
屋子里的烛火微微摇曳着,铜镜照着她楚楚的容色,好似映照着春风拂动的垂枝海棠一般,艳绝殊胜。
这本是女子闺房,却无端多出了一个闯入的男人。
何如非从玉溪背后俯下身,完完全全地揽住了她,他一身黑衣,手臂侵略性地圈着她的腰肢。
何如非阿溪,我好想你。
玉溪怎么想我?
何如非埋在她颈窝处,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男人身体的温度将她紧紧裹挟着。
他的举动就像是一头猛兽在宣示主权般,可是玉溪很受用。
何如非我现在才知道那些文人墨客写什么卖弄文采的情诗不是言过其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是真的。
玉溪哦。
何如非抱着玉溪,将她放在了梳妆台上,面对着自己,她的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笑吟吟地问着。
玉溪可是这是瞿府,阿非,你要在这儿过夜,不太好吧?
何如非我不惜大半夜做贼都要来见你,你马上就要对我下逐客令吗?阿溪,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玉溪家?
何如非对。我们的家。
玉溪的神情稍稍发愣。
家这个字眼给她的概念,真是陌生、遥远、模糊。
回到瞿府的她,终于有爹有娘,算是拥有了一个家吗?
何如非你要是真不留我,我就走了。
玉溪阿非!
她有些恼意地一喊,何如非本是佯装要离开,马上就回了头,
何如非我没走。我不走。
玉溪我也没说要赶你走。只是我还想在这里再待几日。
烛火摇晃着,将玉溪与何如非靠近着的影子投在了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