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张真源突然拐向一条更加狭窄隐蔽的小径,七绕八拐后,在一个布满藤蔓的山壁前停下。
他拨开浓密的藤蔓,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张真源“进去!”
他将姜绵放下,推入洞中,随后自己也侧身钻入。
刘耀文紧随其后,最后将藤蔓重新拉好,掩盖了入口。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缝隙,内部空间不大,但足以容纳三人藏身。
洞里漆黑一片,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逐渐远去的搜索声。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姜绵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能清晰地感受到张真源胸膛剧烈的起伏和刘耀文略显粗重的喘息。
她自己也是心跳如鼓。
洞外,村民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似乎没有发现这个隐蔽的入口。
过了许久,直到外面彻底恢复寂静,只剩下呜呜的风声和浓雾流动的细微声响,才稍稍松了口气。
张真源“暂时安全了。”
张真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疲惫。
刘耀文摸索着,似乎想从背包里拿什么,但洞里太黑。
刘耀文“啧,手电好像跑丢了。”
张真源“别用光。”
张真源低声道。
张真源“火光和光亮更容易被察觉。”
洞里陷入一片沉默的黑暗。姜绵感到有些冷,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立刻披在了她肩上。
是张真源。他甚至没有询问,就察觉到了她的细微动作。
另一边,刘耀文摸索着抓住了她冰凉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轻轻揉搓着。
刘耀文“冷吗?怎么不早说。”
姜绵被夹在中间,一边是张真源披上的外套和近在咫尺的、沉稳的呼吸,另一边是刘耀文温热的手掌和关切的低语。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安心感包裹了她,冲淡了恐惧和寒冷。
姜绵“他们...还会找到我们吗?”
姜绵小声问,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真源“会。”
张真源回答得很干脆。
张真源“祭司有办法追踪祭品的气息。这里不能久留。”
刘耀文“那怎么办?”
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焦虑。
刘耀文“总不能一直跑吧?”
刘耀文“这雾这么大,山路又难走,绵绵会受不了的。”
张真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
黑暗中,姜绵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张真源“有一个地方。”
他缓缓开口,语气有些犹豫。
张真源“或许可以隔绝祭司的追踪。”
刘耀文“哪里?”
刘耀文急切地问。
张真源“山眼。”
张真源吐出两个字。
张真源“这座山脉能量最核心,也是最混乱的地方。”
张真源“那里的力量能干扰一切追踪术法。”
张真源“但...那里也很危险,是山神力量最活跃的区域,更容易遇到那些使者。”
刘耀文立刻道。
刘耀文“总比被那群疯子抓去烧了强!就去那里。”
张真源“绵绵,”
张真源的声音转向她,带着询问。
张真源“你愿意冒险吗?”
姜绵在黑暗中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他们看不见,便轻声应道。
姜绵“听你们的。”
做出了决定,接下来便是等待时机。
挤在狭小的石洞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不知是野兽还是其他什么的诡异声响。
时间一点点流逝。
疲惫和紧张过后,困意渐渐袭来。
姜绵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
她感觉张真源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些。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际,仿佛听到极低的对话声。
刘耀文“如果最后没办法...”
是刘耀文压抑的声音。
张真源“不会有那种如果。”
张真源打断他,声音低沉而绝对。
张真源“我会带她走另一条路。”
刘耀文“...什么路?”
张真源“离开这座山的路。”
张真源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
张真源“守山人世代守护的,除了这座山,还有一条...通往外界的秘道。”
张真源“但那条路,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
刘耀文似乎吸了口气。
刘耀文“你愿意为她放弃一切?”
黑暗中,张真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张真源“嗯。”
姜绵的心猛地一颤,睡意瞬间消散。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刘耀文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刘耀文“...好。”
刘耀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断后。”
张真源“不必。”
刘耀文“少废话!都是为了绵绵。”
对话到此戛然而止。
姜绵闭着眼,心里却翻江倒海。
通往外界的路?再也回不来?
他们竟然在暗中计划着这样的退路,甚至不惜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突然又传来了那空灵而诡异的山祭吟唱。
这一次,吟唱声不再遥远,仿佛就在附近响起,带着一种急迫和催促的意味。
同时,姜绵胸前那个小布袋再次开始发烫,腕上张真源给的那个黑色石铃也无风自动,发出极其轻微却异常清脆的“叮铃”声。
张真源“不好!”
张真源猛地起身。
张真源“它们在召唤、在定位!这里不能待了。”
他率先钻出洞口,警惕地观察四周,随后将姜绵拉了出来。刘耀文也紧随其后。
浓雾依旧,但那吟唱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处不在,让人心神不宁。
张真源“跟我来!”
张真源再次握住姜绵的手,选择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扎进了更深的迷雾和更茂密的丛林之中。
刘耀文紧随其后,不断回头张望。
这一次的奔跑比之前更加艰难。
脚下的路几乎不存在,全是崎岖不平的山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四周的雾气也越来越怪异,时而泛着诡异的幽蓝,时而又变得如同墨汁般漆黑,其中甚至开始浮现出模糊扭曲的影子,若隐若现。
仿佛他们正在闯入这座山脉最不为人知、最危险的禁地。
而身后,那索命般的吟唱声,依旧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