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初夏的雨总带着点黏腻的湿意,全圆佑站在文俊辉公寓楼下时,尾巴尖不自觉地在帆布背包后扫了扫,把半湿的绒毛蹭得更乱了些。他是昨天才从狐狸聚居的小镇出来的,揣着张泛黄的推荐信,站在这栋爬满青藤的老式公寓前,指尖把信纸捏出了褶皱——信上只潦草地写着“找文俊辉,他会帮你”,是族里长辈的字迹,除此之外,他对这位即将投奔的“大哥哥”一无所知。
门铃按下去时,他听见屋里传来轻巧的脚步声,像猫爪踩在木地板上,软乎乎的。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奶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涌出来,全圆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尾巴悄悄缠上手腕藏好,抬眼就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文俊辉比他想象中更温和,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袖口松松地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耳尖毛茸茸的,是布偶猫特有的浅棕色,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动着。“你就是全圆佑吧?”他的声音也软,像浸了温水,“快进来,外面雨大。”
全圆佑“嗯”了一声,低头换鞋时,才发现对方递来的拖鞋是软乎乎的猫爪样式,蓝白相间,跟他此刻有点慌乱的心跳似的,轻轻颤着。公寓不大,却收拾得极温馨,沙发上铺着绒毯,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阳光透过雨帘斜斜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文俊辉给他倒了杯热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温温的,全圆佑像被烫到似的缩了手,耳尖瞬间泛了红。
“不用紧张。”文俊辉坐在他对面的小凳上,膝盖轻轻抵着沙发沿,“长辈跟我提过你,说你刚毕业,来城里找工作。”他说着,抬手帮全圆佑理了理被雨打湿的额发,指腹擦过他的眉骨,软得像羽毛,“先在我这儿住下吧,客房收拾好了,等你稳定了再找房子。”
全圆佑抿着唇没说话,只偷偷抬眼瞧他。文俊辉正低头搅着自己杯里的牛奶,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看着就让人安心。他这才敢把尾巴松开,让蓬松的狐尾悄悄搭在沙发边,尖端试探着往文俊辉那边靠了靠,又在快要碰到时赶紧收回来,像个偷糖吃的小孩。
头几天全圆佑总有些拘谨,白天跟着文俊辉去他工作的花店帮忙,晚上就窝在客房里看书。文俊辉是做花艺设计的,指尖总沾着花香,有时候帮他整理衣领,会把栀子花香也蹭到他身上。有次全圆佑蹲在花架前理玫瑰刺,不小心被扎了手,血珠刚冒出来,文俊辉就抓着他的手腕把指尖含进了嘴里。
温热的触感裹着他的指尖,全圆佑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文俊辉的舌头轻轻舔过伤口,抬头时眼里带着点担忧:“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唇瓣蹭着全圆佑的指节,软得像花瓣,全圆佑盯着他泛红的唇,喉结滚了滚,突然别开脸:“没事了,俊辉哥。”
“叫我俊尼就好。”文俊辉松开他的手,拿创可贴仔细缠好,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后小心点,玫瑰刺尖得很。”
那天晚上睡觉,全圆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起文俊辉含着他指尖的样子,连带着指尖都好像还留着温热的触感。他悄悄把尾巴伸到被子外面,对着月光晃了晃,尾巴尖泛着浅粉色——狐狸的尾巴会跟着心情变色,他这副样子,大概是藏不住心思了。
文俊辉好像总对他格外温柔。知道他爱吃甜的,每天早上会在他的牛奶里加一勺蜂蜜;知道他怕黑,晚上会把客厅的小夜灯留到他回房才关;甚至知道他喜欢窝在暖和的地方,会把沙发上的绒毯铺到阳台的藤椅上,让他能晒着太阳打盹。有次全圆佑趴在藤椅上睡着了,尾巴舒展开盖在身上,文俊辉蹲在他旁边,指尖轻轻梳着他的狐毛,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他。
全圆佑其实没睡着,只是懒得睁眼。他能感觉到文俊辉的指尖划过他的尾巴根,温温的,带着点痒意,让他忍不住把尾巴往对方手边又送了送。文俊辉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窝努的尾巴真软。”
这是他第一次被叫“窝努”,全圆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他把脸埋进臂弯里,假装没听见,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听着文俊辉的呼吸声,还有指尖梳过绒毛的沙沙声,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好像飘着甜意。
暧昧像藤蔓似的,在两个人之间悄悄滋长。全圆佑开始敢在文俊辉做饭时从背后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蹭着他颈后的软毛;文俊辉也不推开他,只是笑着拍他的手背:“别闹,油要溅出来了。”却会在盛饭时,多给全圆佑碗里舀一勺糖醋肉。
有次下大雨,全圆佑去花店接文俊辉下班,两人共撑一把伞往回走。雨太大,伞根本遮不住,文俊辉的半边肩膀都淋湿了,全圆佑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自己半边身子露在雨里。“你往这边来点。”文俊辉拉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两人贴得极近,全圆佑能闻到他身上被雨打湿的青草香,还有他耳尖湿漉漉的绒毛蹭着自己脸颊的触感。
“俊尼,你耳朵湿了。”全圆佑抬手帮他把耳尖的水珠擦掉,指尖碰到那片软毛时,文俊辉瑟缩了一下,抬头看他,眼里映着路灯的光,亮晶晶的。“窝努也是。”文俊辉也抬手,指腹擦过他的狐狸耳尖,全圆佑的耳朵抖了抖,没躲开。
两人站在雨里,伞下的空间小小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雨声。文俊辉的指尖还停留在他的耳尖上,温温的,全圆佑盯着他的唇,突然往前凑了凑。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文俊辉的眼睫颤了颤,没后退。就在两人的唇快要碰到一起时,旁边突然开过一辆车,溅起的水花打在伞上,“啪”的一声,全圆佑猛地回过神,赶紧退开一步,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快走吧,雨更大了。”文俊辉先开了口,声音有点低,拉着他的手往公寓走。他的手很暖,全圆佑被他拉着,掌心都是汗,却舍不得松开。
回到家,文俊辉找了干毛巾帮全圆佑擦头发。全圆佑坐在小凳子上,仰着头看他,文俊辉的头发也湿了,几缕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滴在全圆佑的衣领上,凉丝丝的。“俊尼,”全圆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刚才……”
“刚才什么?”文俊辉低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毛巾还搭在他的头上。全圆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想亲他吧。他把脸埋进文俊辉的腰腹间,闷闷地说:“没什么。”
文俊辉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指尖梳过他湿漉漉的头发:“快擦干,别感冒了。”全圆佑在他怀里蹭了蹭,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心里软乎乎的——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他还能靠在俊尼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中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凉了。全圆佑找到了一份在设计工作室打杂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文俊辉总把饭菜温在锅里,客厅的灯也亮着,暖融融的。他开始越来越依赖文俊辉,晚上会抱着枕头跑到文俊辉的房间,说客房的被子太薄了,其实是想窝在对方身边。
文俊辉的床很大,铺着软乎乎的绒被。全圆佑钻进去时,文俊辉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进来,往旁边挪了挪,给了他半边位置。“今天累吗?”文俊辉放下书,帮他把外套脱了,指尖擦过他的后背,全圆佑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颈窝:“累,俊尼的怀里软,靠着舒服。”
文俊辉低低地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尾巴——全圆佑现在已经不瞒着他了,在家里总把尾巴舒展开,有时候文俊辉坐在沙发上,他就把尾巴搭在对方腿上,让他梳毛。“窝努越来越会撒娇了。”文俊辉的指尖划过他的尾巴根,全圆佑抖了抖,往他怀里又拱了拱,把腿也缠到他身上,像只黏人的小狐狸。
夜里睡觉,全圆佑总不自觉地往文俊辉身边靠,直到把对方完全圈进怀里才罢休。文俊辉也不推开他,只是早上醒来时,会无奈地拍他的背:“窝努,你快把我勒断了。”全圆佑迷迷糊糊地松开手,却又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蹭着他的软毛:“再睡会儿。”
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越来越自然,自然到好像本该如此。文俊辉会在全圆佑系领带时,从背后帮他把领口理好,指尖蹭过他的喉结;全圆佑会在文俊辉插花时,从旁边递过剪刀,指尖故意碰到他的手背;甚至会在同一个杯子里喝水,嘴唇碰到杯沿同一个位置,也不觉得别扭。
有次工作室聚餐,全圆佑喝了点酒,回来时晕乎乎的。文俊辉来接他,他就挂在对方身上,把下巴搁在文俊辉的肩膀上,嘴里嘟囔着:“俊尼,他们都笑我是小狐狸,说我没见过世面。”文俊辉拍着他的背哄:“我们窝努才不笨,只是还没熟悉而已。”
“俊尼最好了。”全圆佑蹭着他的颈窝,鼻尖碰到他的耳尖,软乎乎的,“俊尼比族里的所有人都好。”文俊辉把他扶上车,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指尖轻轻梳着他的头发:“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伤胃。”全圆佑“嗯”了一声,却把脸往他颈窝里又埋了埋,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
回到家,文俊辉把他放到床上,转身想去倒醒酒汤,却被全圆佑抓住了手腕。“俊尼别走。”全圆佑睁着眼睛看他,眼神有点迷离,脸颊红红的,“陪我一会儿。”文俊辉在床边坐下,全圆佑顺势把他的手往自己嘴边带,像上次文俊辉对他那样,把他的指尖含进了嘴里。
文俊辉浑身一僵,指尖蜷缩了一下。全圆佑的舌头轻轻舔过他的指节,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点醉后的茫然,又好像带着点别的什么。“窝努……”文俊辉想抽回手,却被全圆佑咬了一下指尖,不疼,只是有点麻。
全圆佑松开他的手,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擦过他的唇瓣:“俊尼,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酒气,却异常清晰。文俊辉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突然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个很轻的吻,像羽毛落在花瓣上。全圆佑愣住了,酒好像瞬间醒了大半,只觉得唇上温温的,软乎乎的,是文俊辉的味道。文俊辉很快就退开了,额头抵着他的,呼吸有点乱:“我知道。”
全圆佑眨了眨眼,没明白。文俊辉笑了笑,指尖擦过他的唇:“我也喜欢你,窝努。”
那天晚上,他们抱着睡了一夜,没再做别的,只是抱着。全圆佑把脸埋在文俊辉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安心。文俊辉的指尖一直梳着他的尾巴,轻轻的,像在安抚一只找到家的小狐狸。
确定关系之后,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文俊辉会在全圆佑出门前,踮起脚尖亲他的脸颊;全圆佑会在文俊辉做饭时,从背后抱着他,偷偷在他颈后亲一口。他们依然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只是全圆佑会把文俊辉圈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口,时不时低头在他发顶亲一下。
有次看恐怖片,文俊辉吓得往全圆佑怀里钻,全圆佑憋着笑,把他抱得更紧:“别怕,假的。”文俊辉捶了他一下,却把脸埋得更深:“都怪你,非要看这个。”全圆佑低头,在他耳边亲了亲:“那我亲一口,就不怕了。”他说着,不等文俊辉反应,就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的吻比上次深,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全圆佑的舌尖撬开他的唇,轻轻舔过他的牙齿,文俊辉的身体软了下来,靠在他怀里,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全圆佑的尾巴缠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坏蛋。”文俊辉的脸红红的,瞪了他一眼,却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蹭了蹭。全圆佑笑了,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嗯,我是坏蛋,只对你坏。”
他们开始像所有情侣一样约会。会去公园散步,全圆佑牵着文俊辉的手,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会去看画展,全圆佑站在画前看,文俊辉就站在他身边看他;会去夜市吃小吃,全圆佑把自己碗里的章鱼小丸子喂到文俊辉嘴里,看着他鼓着腮帮子的样子笑。
有次在夜市,有人认出了文俊辉——他之前帮一个知名品牌做过花艺设计,小有名气。那人举着手机想拍照,全圆佑下意识地把文俊辉护在身后,尾巴竖起来,带着点警惕。文俊辉拉了拉他的手,对他摇摇头,然后对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不方便拍照。”
等人走了,全圆佑才把他松开,眉头还皱着:“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吧。”文俊辉笑了笑,抬手抚平他的眉头:“没事的,窝努。”他踮起脚尖,在全圆佑唇上亲了亲,“有你在,我不怕。”
全圆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俊尼,我会一直保护你。”文俊辉在他怀里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无比安心。
秋天快结束的时候,全圆佑发了第一笔工资,给文俊辉买了一条项链。吊坠是一只小小的布偶猫,银质的,眼睛是用蓝晶石做的,亮晶晶的。他把项链戴在文俊辉脖子上时,指尖蹭过他的颈后,全圆佑低头,在他颈窝亲了亲:“以后,俊尼就是我的了。”
文俊辉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抬头对他笑:“早就是了。”他抬手,把全圆佑拉低,吻上了他的唇。窗外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金黄的,像铺了层地毯,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好像飘着甜意。
下
冬天来得很快,第一场雪落下时,全圆佑正和文俊辉窝在沙发上包饺子。文俊辉的手笨,包出来的饺子不是露馅就是歪歪扭扭的,全圆佑笑着拿过他手里的面团:“我教你。”
他站在文俊辉身后,双手覆在他的手上,教他怎么捏褶。全圆佑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喷在他的颈窝,痒痒的。“这样,”全圆佑的声音很低,带着笑意,“指尖用力,慢慢捏。”文俊辉跟着他的动作捏,终于包出了一个像样的饺子,他转过头,得意地对全圆佑笑:“你看,我会了。”
他的唇擦过全圆佑的脸颊,软乎乎的。全圆佑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吻上了他的唇。饺子馅的面粉沾在了两人的嘴角,带着点麦香,全圆佑用舌尖轻轻舔掉,文俊辉笑着躲开,指尖推他的胸口:“面粉都蹭嘴上了。”全圆佑捉住他的手,往自己唇边带:“那俊尼帮我舔掉。”文俊辉瞪他一眼,却还是凑过来,用指腹轻轻擦掉他嘴角的面粉,指尖软得像棉花。
饺子下锅时,雪下得更大了,窗外白茫茫一片,屋里却暖得很。全圆佑靠在厨房门框上,看文俊辉站在灶台前搅着锅里的饺子,米白色的毛衣沾了点面粉,耳尖的绒毛沾着水汽,软乎乎地耷拉着。文俊辉回头看他,笑了笑:“快好了,去拿碗筷。”
两人坐在小桌前吃饺子,热气氤氲了镜片。文俊辉夹了个自己包的饺子递到全圆佑嘴边:“尝尝我的。”全圆佑咬了一口,虽然形状不算周正,味道却正好,他点点头:“好吃。”文俊辉眼睛亮了亮,又夹了个往自己嘴里送,刚咬下去,汤汁就溅了出来,烫得他嘶了一声。全圆佑赶紧递过纸巾,伸手帮他擦嘴角,指尖擦过他泛红的唇,低声哄:“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吃完饺子,文俊辉靠在全圆佑怀里看雪。全圆佑的尾巴圈着他的腰,毛茸茸的,暖烘烘的。“窝努,”文俊辉戳了戳他的尾巴尖,“明年冬天,我们去狐狸小镇看看吧?”全圆佑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好,带你去看族里的老槐树,冬天会落满雪,像披了层银衣。”文俊辉点点头,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还要吃你说过的那个糖糕。”“嗯,给你买一大袋。”
深冬时,全圆佑的工作室接了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常常加班到深夜。每次他回来,文俊辉都还没睡,客厅的小夜灯亮着,桌上温着一碗热汤。有天他回来时,文俊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给他织的围巾,毛线针掉在地毯上。全圆佑轻手轻脚走过去,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拿起那条快织好的围巾——是狐狸毛的浅棕色,针脚歪歪扭扭的,却看得人心里发软。
他在文俊辉身边坐下,文俊辉迷迷糊糊地醒了,看见他,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全圆佑握住他的手,指尖是凉的,他把那双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怎么不等我睡?”文俊辉往他肩上靠了靠:“等你一起。”全圆佑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以后别等了,困了就先睡。”文俊辉摇摇头,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就要等。”
项目结束那天,全圆佑提前回了家,买了束文俊辉最喜欢的洋桔梗。推开门时,文俊辉正站在阳台上等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耳尖冻得红红的。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了星星。全圆佑走过去,把花递给他,然后把他裹进怀里:“等很久了?”文俊辉在他怀里摇摇头,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没多久。”
他把围巾拿出来,给全圆佑围上,指尖仔细地把边角掖好:“刚织好的,试试合不合身。”浅棕色的围巾绕在颈间,带着文俊辉指尖的温度,全圆佑低头,看见文俊辉指尖被毛线针戳出的小口子,心里一紧,抓着他的手吻了吻:“怎么不小心点?”文俊辉笑了笑,抽回手挠了挠头:“第一次织,不太会。”
全圆佑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俊尼,我们搬家吧。”文俊辉愣了一下:“搬去哪?”“去个大点的房子,”全圆佑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带个小院子,种满你喜欢的花,再给你搭个猫爬架。”文俊辉在他怀里点点头,声音有点闷:“好。”
春天来的时候,他们搬进了新家。小院子里种了文俊辉喜欢的洋桔梗和玫瑰,阳台上架了猫爬架,全圆佑在书房摆了张画桌,偶尔会画文俊辉趴在沙发上打盹的样子。全圆佑的尾巴越来越蓬松,总爱圈着文俊辉的腰,文俊辉的耳尖也总带着粉,被全圆佑亲的时候会轻轻抖。
傍晚,夕阳把院子染成金红色,文俊辉蹲在花池边浇花,全圆佑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俊尼,”全圆佑的声音带着笑意,“族里长辈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办仪式。”文俊辉手里的水壶顿了顿,回头看他,耳尖红了:“你想什么时候?”全圆佑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文俊辉笑了,往他怀里钻了钻,鼻尖蹭着他的颈窝:“那就等蔷薇开了吧。”全圆佑点点头,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扫过落在地上的花瓣:“好,等蔷薇开了。”
风拂过院子,蔷薇花的花苞在枝头上轻轻晃,阳光暖融融的,落在两人身上。全圆佑低头,看着文俊辉含笑的眼睛,突然觉得,从他揣着那张泛黄的推荐信站在公寓楼下的那天起,所有的辗转和不安,都找到了归宿。他的小狐狸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布偶猫,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都有彼此的温度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