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当他们穿过一道天然形成的石桥时,眼前的景象让温玉宸忘记了呼吸——一座恢弘的楼阁矗立在绝壁之巅,七层飞檐如雁展翅,在云海中若隐若现。正门上"天机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无穷剑意。
"阁主等了你十七年。"谢无尘突然说道。
温玉宸不解:"什么意思?"
谢无尘没有回答,领着他穿过重重庭院。路上遇到的人都对谢无尘恭敬行礼,称他"七先生",同时好奇地打量着满身血污的温玉宸。
最终他们停在一间简朴的竹屋前。谢无尘示意温玉宸独自进去。
屋内,一位白发老者正在煮茶。他抬头时,温玉宸惊讶地发现老者的双眼没有瞳仁,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温家小子,过来。"老者招招手,声音出奇地温和。
温玉宸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老者枯瘦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在触到他胸前的伤口时轻轻一叹。
"冷千秋的寒魄剑,阴毒入骨。"老者摇头,"寻常人受此一剑,必死无疑。"
"请前辈教我报仇!"温玉宸跪倒在地,牵动伤口也浑然不觉。
老者——天机阁主墨天机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你可知为何谢无尘说阁中等了你十七年?"
温玉宸摇头。
"因为你出生的那晚,天机盘自行转动,指向'九转轮回,血煞重生'的卦象。"墨天机的声音变得凝重,"你是三百年来唯一可能练成《九转轮回诀》的人。"
"《九转轮回诀》?"
"天机阁镇阁之宝,也是你温家《九霄真经》的完整版。"墨天机示意温玉宸坐下,"此功分九转,每转需经历一次生死考验。你已过了第一关——灭门之痛。"
温玉宸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现在,选择吧。"墨天机空洞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修炼《九转轮回诀》,你将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有望在三年内拥有对抗玄阴教的力量。拒绝的话,谢无尘会送你下山,保你余生平安。"
温玉宸没有犹豫:"我练。"
墨天机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九转轮回诀》第一转——脱胎换骨。此法会重塑你的经脉,过程如同千刀万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温玉宸接过竹简,坚定地摇头。
"好。"墨天机拍了拍手,谢无尘应声而入,"带他去'洗髓池'。"
洗髓池位于天机阁最深处的一个山洞中。池水呈诡异的墨绿色,散发着刺鼻的药味。温玉宸脱去上衣,露出胸前狰狞的伤口,在谢无尘的示意下踏入池中。
"记住,无论多痛,保持清醒。"谢无尘罕见地多说了几句,"一旦昏迷,前功尽弃。"
温玉宸刚一点头,就感到一阵剧痛从脚底直冲头顶!那池水仿佛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刀锋,顺着毛孔钻入体内,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啊——!"他忍不住惨叫出声,双手死死抓住池边岩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谢无尘冷漠地站在一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长鞭:"运转心法,否则你会死。"
温玉宸颤抖着展开竹简,强迫自己阅读那些扭曲的古文字。每读一个字,痛苦就加剧一分。当他艰难地念完第一段口诀时,池水突然沸腾起来!
"继续。"谢无尘一鞭抽在他背上,"痛是好事,说明你还没死。"
温玉宸感到自己的皮肤在融化,骨头在碎裂,内脏被无形的手撕扯。最可怕的是,他的意识异常清醒,能感受到每一分痛苦。恍惚中,他看到了父亲的头颅,母亲被刺穿的身体,兄长折断的长剑...
"为什么...是我们家..."他在剧痛中嘶吼。
谢无尘的回答如同冰水浇头:"因为你们弱。"
这句话点燃了温玉宸心中的怒火。他不再抵抗痛苦,而是主动引导那些狂暴的力量在体内运行。竹简上的文字一个个亮起,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三天三夜,温玉宸在生死边缘徘徊。每当他要昏过去时,谢无尘的鞭子就会准时落下。到后来,他甚至开始期待那鞭打的疼痛——至少那是来自外部的,可控的痛苦。
第四天黎明,池水突然变得清澈见底。温玉宸惊讶地发现,自己胸前的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疤痕。更神奇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流动的内力——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出来吧。"谢无尘丢给他一件干净衣服,"第一转完成,你已脱胎换骨。"
温玉宸艰难地爬出池子,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但当他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时,不禁愣住了——镜中人面色苍白,但双眼却呈现出诡异的双瞳,内圈是原本的深褐色,外圈则是一层淡淡的金色。
"这是..."
"《九转轮回诀》的标志。"谢无尘难得地解释,"每完成一转,你的眼睛就会多一层异色。九转圆满时就会九九归一成就无上大道。"
温玉宸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问道:"谢前辈,你的眼睛..."
谢无尘左眼的疤痕微微抽动:"我止步于第六转。"
温玉宸还想再问,却被谢无尘打断:"回去休息。明日开始,我教你剑法。"
回到安排的住处,温玉宸倒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摊开手掌,尝试按照《九转轮回诀》的方法调动内力。一丝微弱的金光在掌心闪现,转瞬即逝。
"玄阴教..."温玉宸轻声念着这个毁了他一切的名字,双瞳中的金色微微闪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