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混着车马声闹哄哄的。雪姬正盯着糖画摊子上的小兔子出神,胳膊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她吃痛的喊了一声:“啊,是谁撞了我?”
她踉跄着退了半步,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撞她的人就已钻进人群,影子都没了。
“没事吧?”雪音快步上前扶住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四周,没发现异常——方才人太多,只瞥见个灰影一闪而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听到你的叫喊声?”苍羽和云澈也围过来,见她没磕着,才稍稍松了口气。
云澈还是主动的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心的说道:“下次别走这么快,不然会有危险的?”
雪姬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只是突然看到一个糖画,有些好奇。”
雪姬揉了揉胳膊,摇摇头笑:“不过也没事,许是赶路太急了。”她没在意,转身还想再看糖画,却见几个穿着侯府服饰的官兵快步挤过来,为首的校尉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她身上。
“搜!”校尉一声令下,两个官兵立刻上前。雪姬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被人摸了一把,随即那官兵举起条亮晶晶的项链,链坠上的珍珠在阳光下晃眼——“找到了!在这姑娘身上!”
雪姬愣住了:“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怎会在你身上?”校尉沉下脸,“分明是你偷了侯爷夫人的项链!来人,带走!”
雪音瞬间挡在雪姬身前,周身寒气微散:“查清楚再动手。这位可是龙神——云澈殿下的女人。”他指尖已握住雪姬的手腕,能确定她绝没碰过这东西。
这些官兵们都惊呆了,旁边的那些普通人也惊呆了,龙神殿下的人,这位俊美迷人的男人居然龙神殿下,不过他们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龙神殿下,都是传说中的人物,那是高高在上的。
他们说的话能信吗?
云澈也平淡的开口:“校尉大人,雪姬并非会行窃之人,许是有误会。”
“是吗,我看不一定,你们也有可能是包庇。”
可官兵哪里肯听?见雪音护着人,竟直接拔刀:“妨碍公务者同罪!”街上的人也围拢过来,对着雪姬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我没有偷……”雪姬虽然知道这个解释或许有点苍白,但是她必须要说,她和云澈,苍羽,炽渊,夜凌,哪怕是天宇他们在一起,根本不需要去偷,也看不上这些凡间的珠宝。
“ 我信你。”雪音简单的说了一句,微笑的看着她。很明确的信他所爱的人。
雪姬攥着雪音的衣襟,看着他相信自己,但她的心里又急又慌——她明明没拿,那项链怎么会跑到自己身上?方才撞她的人……难道是他?可现在说这些,谁会信?
苍羽尾鳍在袖下轻轻扫过,目光冷了几分:“非要动手?”
校尉被几人身上的气势压得心头一紧,却仗着人多硬声道:“人赃并获,容不得你们狡辩!带回去再说!”
眼看官兵就要上前拉人,雪音眸色沉了沉,刚要动真格,却听人群外传来个漫不经心的嗓音:“侯府查案,倒挺威风。”
众人回头,只见墨言站在不远处,玄衣在人群里格外扎眼。他手里把玩着个小瓷瓶,目光落在那条项链上,勾了勾唇:“这链子上沾着的,可不是这位姑娘的气味。”
校尉皱眉:“你什么人?”
墨言没理他,径直走到雪姬身边,指尖在她腰间方才被塞项链的地方轻轻拂过,又闻了闻那条项链,淡声道:“链子上有松烟墨和劣质酒气,这位姑娘身上却是熏香和花蜜味——方才撞她的人,左手小指缺了半节,腰间挂着个破香囊,此刻怕是已跑出三条街了。”
他说得又快又细,校尉愣了愣,下意识让人去查“左手小指缺半节、挂破香囊”的人。雪音冰蓝色的眼眸瞥了墨言一眼,没说话,却悄悄松了些握着雪姬的力道。
雪姬到没有想到这位墨言公子会主动的帮她说话,洗清了罪名,她忍不住的冲他微笑了一下。墨言怡然冲她笑了笑,继续的处理现在重要的事情。
云澈趁机道:“大人不妨先按墨公子说的去寻,若真能找到人,便知雪姬是被冤枉的。”
校尉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怕抓错人担责任,挥挥手让一半人去追,剩下的守着雪姬等人。街上的议论声小了些,看向雪姬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怀疑。
雪姬抬头看墨言,小声道:“谢谢你……”
墨言瞥了眼雪音护着她的样子,唇角弯了弯,没应声,只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像是在看热闹,却没走。
阳光透过人群的缝隙落在雪姬发上,那卷着的发梢微微颤。她攥着雪音的手,心里盼着官兵能快点找到人——她可不想平白被冠上“小偷”的名声。
官兵按墨言提的线索追出去没多久,街角的暗巷里就先传来了动静。
雪音没跟着去凑热闹,只在官兵走远后,指尖凝出一缕极细的寒气——那寒气像条冰线,悄无声息地顺着地面往巷口飘,精准地缠上了正翻墙头想逃的江洋大盗脚踝。大盗刚落地,脚踝就猛地一僵,随即刺骨的寒意顺着骨头往四肢窜,疼得他“噗通”跪倒在地,连爬都爬不动。
“啊啊啊,好痛,怎么一回事?”
他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道玄色身影从房梁上飘下来。墨言蹲在他面前,指尖捏着那枚被偷的项链,眼神懒懒散散,语气却冷得像冰:“栽赃人栽到她头上,胆子不小。”
话音刚落,他指尖黑气一闪,大盗手腕上突然多出道勒痕,疼得他惨叫出声——那黑气专挑筋络走,不致命,却能让人疼得浑身抽抽。
“龙神殿下和雪音上神的人,也敢动?”墨言轻笑一声,又屈指一弹,黑气钻进大盗后腰的穴位,“往后这手再敢偷东西,就先想想今天的疼。”
这位江洋大盗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得罪了这么强大靠山的人,墨言公子还没有说完其他几位男子的身份,还有火龙神-炽渊,鲛人皇-苍羽,冰帝天宇,鬼尊-夜凌等等。就别说他自己可是魔龙一族的少主。
光是龙神殿下和雪音上神的妻子都已经让他吓得尿裤子。
更别说雪姬自己的身份,凤凰一族的神女,还是天界第一位创世神的宝贝女儿。
“我……我,怎么……可能……”
大盗疼得涕泪横流,连求饶的话都说不清。等官兵追过来时,只看见他瘫在地上发抖,脚踝冻得通红,手腕上还留着黑痕,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这边雪音已带着雪姬往回走,路过巷口时,听见里面的惨叫声,冰蓝色的眼眸没半点波澜。苍羽凑过来低声道:“墨言下手够狠。”雪音没接话,只握紧了雪姬的手——那缕缠过大盗脚踝的寒气还没散,带着点血腥气,他嫌脏似的捻了捻指尖,寒气瞬间化了。
雪姬回头望了眼巷口,小声问:“他会不会……”
“该。”雪音打断她,语气冷硬,“敢碰你,就得受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往后再出来,我寸步不离。”
雪姬还是忍不住受宠若惊的笑了笑,虽然刚才吓得有点懵了,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怀疑,还真是不好受。
墨言这时从巷里走出来,正好撞见雪音护着雪姬的样子,唇角勾了勾没说话,只把那枚项链丢给追来的官兵,转身往另一条路走了。
风里还飘着大盗的闷哼声。雪姬靠在雪音身边,心里那点被栽赃的委屈散了大半——她知道,不管是谁动了手,都是在护着她。而那个大盗往后再想起今天,怕是真要做梦都疼。
人群里忽然又起了阵骚动。先前那个减肥成功、如今身姿纤细的富婆挤了进来,她刚从绸缎庄出来,手里还拎着料子,见了雪姬就红了眼:“雪姬姑娘怎么会偷东西!当初要不是她教我法子减肥,我现在还被人叫‘肥婆’呢!”
“看看我现在减肥了,人也漂亮的许多,还找到了三个夫婿,过几天还要跟他们拜堂成亲呢。如果是我以前,我那么胖,怎么可能找到爱我的男人。而且之前我想送雪姬很多礼物,都是被她原封不动的退回来的。”
这位漂亮的美妇人继续振振有词的说道:“你们像这么伟大善良的女孩她怎么可能去偷侯爷夫人的项链。你看看她身上穿的,哪件不是价值连城。还有她的男人穿着,那件不是珍贵无比。”
她转向众人,扬着声音道:“我那会儿想给她谢礼,塞金镯子她都不要,只说‘顺手的事’!这样的人,会稀罕一条项链?”
旁边几个跟着雪姬减了肥的男女也纷纷点头,有个壮汉粗着嗓子接话:“没错!雪姬姑娘心善着呢!我之前胖得喘不上气,是她天天陪着我散步调理,一分钱没要过!”
雪姬听到这些以前救治过的人们帮她说话,很是感动,差点眼泪汪汪的。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汇报,没想到他们依然记得。
不远处抱着孩子的妇人也挤过来,怀里的娃娃正啃着雪姬前日给的糖糕。她抹了把眼角道:“前阵子孩子染了风寒,是雪姬姑娘给的药,她的老公们还帮着哄了半宿。我要给她药钱,她只摆摆手说‘孩子没事就好’……这样的姑娘,怎么会做那等事?”
一句句证词涌出来,先前还半信半疑的人彻底没了声。有人小声嘀咕:“原来是这样……怪道瞧着面善,前几日还见她在药铺给老人递暖手炉呢。”“是我糊涂了,刚才还跟着瞎猜……”
校尉听着这些话,脸更红了,对着雪姬又是深深一揖:“姑娘德行善举,下官竟一无所知,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雪姬被众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往雪音身后缩了缩,此刻她的眼眶更红了。雪音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人群,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本就如此。”
云澈笑着打圆场:“诸位不必多言,雪姬也不是图谢的人。如今人赃并获,误会解开就好。”
墨言靠在柱子上,看着雪姬被众人维护的样子,唇角悄悄勾了勾——她总说自己没做什么,可那些藏在日常里的善意,早成了护着她的底气。
风渐渐暖了,阳光落在雪姬卷卷的发梢上,也落在众人真切的笑脸上。那些先前的指指点点,早被一声声“姑娘是好人”盖了过去。雪姬攥着雪音的手,心里软乎乎的——原来你对别人的好,总会在不经意时,变成护着你的光。
“是的,没错,是我陷害她的。”大盗被官兵按着跪在地上,疼得额头冒冷汗,却还不甘心地梗着脖子嚷嚷:“我早就盯上雪姬姑娘好久了!前几日总见她被一群男人围着护着,那些人看着就不好惹,实力定是厉害得很——我想着把项链塞她身上最稳妥!”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毒又懊恼:“官兵要是没找到,这赃物自然就落在她头上;就算找到了,瞧见她身边那些厉害角色,指不定还会忌惮着不敢深查,哪会想到是我!等风头过了,我再摸去她家里把项链拿回来,实在不行,大不了再去侯府偷一次——那夫人院里的守卫,我早就摸熟了!”
“结果没想到……”他话没说完,又被墨言方才留下的黑气疼得蜷起身子,声音发颤,“没想到你们竟真敢跟侯府的人硬扛,更没想到那个玄衣的……出手这么狠……还有那卖糖画的、减肥的胖婆娘……怎么偏偏都出来帮她说话!”
街上的人听着他这番盘算,都气得骂出声:“好恶毒的心思!竟算计到心善的姑娘头上!”
“活该被抓!这是自作自受!”
雪音冰蓝色的眼眸彻底冷了,指尖凝出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冰刃——若不是雪姬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怕是真要让这大盗彻底尝尝“后悔”的滋味。
云澈皱着眉道:“心思不正,算得再精也没用。”
“就是,真恶毒。”炽渊在一边抱着胸,厌恶的说着。
大盗还在呜呜地骂骂咧咧,却没人再理会他。官兵押着他往侯府去时,他那点自以为周全的算计,早已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
“呼,终于解决了。”
雪姬望着他被拖走的背影,心里还有些发寒——原来自己竟被这样的人盯了许久。她往雪音怀里靠得更紧了些,却听见雪音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往后,我会盯得更紧。”
风里的议论声渐渐变成了对大盗的唾弃。谁都明白,这贼算错了最关键的一点——雪姬身边的人护着她,从不是因为“实力强大”能唬人,是因为她本身就值得;而那些站出来帮她说话的人,也不是碰巧,是她往日的善意,早替自己攒下了人心。这世上哪有什么“最稳妥的算计”,不过是作恶者的痴心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