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雨从凌晨就没停过，雨点像细密的银针，敲在窗玻璃上，发出轻而密的声响
上午，穆祉丞醒来时，窗外的天色还是灰的，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脚，护具里传来轻微的紧绷感，不算疼，却提醒着他今天也不能随便走动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早啊”张子墨站在门口，身上的外套湿了一片，头发也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前，手里还提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新鲜的蔬菜和一把葱
“怎么不带伞？”
穆祉丞皱眉，侧身让他进来
“忘了”
张子墨笑了笑，把袋子放到厨房的台面上
“今天雨大，你就别想着出去了，我给你做点热的”
“你不用这么麻烦”穆祉丞嘴上这么说，却没有阻止，只是转身去拿毛巾，递给他，“擦擦吧，别感冒”
“好”
张子墨接过毛巾，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
厨房里很快传来水声和切菜声，穆祉丞靠在沙发上，听着这些声音，心里莫名觉得踏实，他拿起手机，翻了翻王橹杰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昨天晚上发的舞台彩排照，配文很简单——“明天见”
雨势在上午渐渐大了，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灰白，偶尔有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
张子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厨房出来，放到穆祉丞面前
“小心烫”
“谢谢”
穆祉丞低头喝了一口汤，味道清淡却很暖胃，他忍不住多看了张子墨一眼，对方正坐在餐桌旁吃着自己的那碗，动作不急不缓
“你以前也经常做这个吗？”穆祉丞问
“偶尔”
张子墨抬眼，笑里带着一点神秘，
“我自己学的”
“跟谁学的？”
“你猜”
张子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挑了挑眉
吃完面，张子墨收拾碗筷，又把厨房擦得干干净净
穆祉丞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以前和王橹杰在一起的第三年——那时候，王橹杰总是忙到很晚，回来后累得连澡都不想洗，更别说做饭收拾了
“你在想什么？”
张子墨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没什么”
穆祉丞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
“药等会儿记得吃”张子墨提醒
“嗯”穆祉丞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乱
上午剩下的时间，两人在客厅里各自忙各自的，穆祉丞靠在沙发上看舞蹈视频，时不时暂停，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动作，张子墨则坐在一旁，翻着一本乐谱，偶尔会低声哼几句旋律
“这个节奏是不是可以改一下？”张子墨忽然问
“哪里？”穆祉丞把视频倒回去
“就是这里，”张子墨指着屏幕
“如果你把这个八拍的动作放慢半拍，会更有冲击力”
“好像是”
穆祉丞若有所思，“我晚上再试试”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里的时间却仿佛被拉长了，安静而缓慢
下午，雨没有停，反而更密了
“我去阳台透透气”
穆祉丞撑着拐杖，慢慢走到阳台，雨雾被风卷进来，带着凉意，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心着凉”
张子墨走过来，把一件外套搭在他肩上，那是王橹杰的外套，布料柔软，带着淡淡的香味
“谢谢”穆祉丞低声说
“你要不要听听我最近写的曲子？”张子墨突然问
“好啊”穆祉丞有些意外
张子墨回到客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的电子琴，放在茶几上，手指轻轻按下第一个键，旋律像流水一样流淌出来，舒缓而温柔
穆祉丞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耳边是钢琴声，窗外是雨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一首没有歌词的歌，却能听出点暧昧的意思
“好听”
他睁开眼，看着张子墨，对方正专注地弹奏，神情认真，手指在琴键上跳跃
“你写的？”穆祉丞问
“当然”张子墨停下，转头看他
“还没取名字，叫什么好呢？你帮我取一个吧”
张子墨的眼神里带着期待
穆祉丞想了想，“叫‘晴雨天’怎么样？”
“好”
张子墨笑了，“就叫‘晴雨天’”
下午的时间在音乐和雨声中慢慢过去，张子墨收起电子琴，去厨房准备晚饭，穆祉丞则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旧相册，里面是他们以前一起演出的照片，有舞台上的，也有后台的，每一张都带着回忆的温度
“你在看什么？”
张子墨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洗好的苹果
“以前的照片”穆祉丞递给他一个
“这个是三年前的吧？”
张子墨指着其中一张，“那天你跳完舞，鞋子都湿透了，还不肯换”
“我记得”
穆祉丞笑了，“你还说我傻”
“本来就是”张子墨也笑，语气里带着宠溺
晚饭很简单，两菜一汤，却做得精致可口，穆祉丞吃得很满足，张子墨则时不时给他夹菜，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很多次
“你不用一直照顾我”穆祉丞放下筷子，“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张子墨看着他，“但我想”
穆祉丞愣了一下，低头喝了一口汤，心里暖暖的
晚饭后，雨终于小了，窗外的街道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路灯的光在水面上泛着涟漪
“你今天早点休息”张子墨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开
“嗯呢”穆祉丞点头，“路上小心”
“好”
张子墨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天见”
“明天见”
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穆祉丞靠在沙发上，耳边还残留着钢琴的旋律，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王橹杰发了一条消息——“今天还好”
很快，那边回了
“注意休息啊(=^▽^=)”
穆祉丞盯着那四个字，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沙发上的那件外套上，轻轻叹了口气
第三天的清晨，雨终于停了，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铺开一层柔软的光
上午
穆祉丞醒来时，客厅里已经有了动静，他探头一看，发现张子墨正蹲在阳台，给几盆绿植浇水，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早”张子墨听到动静，回头笑了笑，“今天天气不错，等会儿我们可以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
“好”穆祉丞点点头，慢慢挪动到沙发上坐下，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暖得让人想打哈欠
“我买了点早餐”张子墨走过来，把一个纸袋放到茶几上，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趁热吃”
“谢谢”穆祉丞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是他喜欢的肉馅，味道很地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他忍不住问
“你以前说过”张子墨说得很轻，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
“你说这家店的包子皮薄馅大，比其他地方的好吃”
穆祉丞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
吃完早餐，张子墨收拾好桌子，又把窗户一扇扇打开，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雨后的湿润和花草的香味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张子墨问
“好多了”穆祉丞动了动脚，“应该再过几天就能拆护具了”
“那就好”
张子墨笑了，“不过还是要小心”
上午的时间很安静，两人坐在客厅里，一个看舞蹈视频，一个翻乐谱，偶尔会交流几句，话题从舞台技巧聊到生活琐事，又从生活琐事聊到过去的趣事
“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海边演出吗？”张子墨忽然问
“记得”
穆祉丞笑了，“那天风很大，你差点被吹走”
“是你笑我笑得最大声，”张子墨假装不满
“还拍了视频”
“我早就删了”
穆祉丞摆摆手，“不然现在肯定被你拿来威胁我”
“那可不一定”
张子墨挑了挑眉，“也许我自己留了一份”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