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再次降到冰点后
王橹杰开始四处找机会道歉，可公司打造了一档全程录制的考核节目，两周一次的舞台检测像悬在头顶的利剑，每天的时间被训练，测评，录制切割得支离破碎
舞蹈，声乐，体能，舞台表现力，每一项都不能掉以轻心
第一次约定，是在公司的休息室
王橹杰提前到了，却在穆祉丞到达前一分钟被叫去录制考核节目的特别花絮
第二次，是在舞蹈房
他刚准备开口，就被制作人叫去见品牌方，谈节目衍生的合作舞台
第三次，是在宿舍楼下
雨下得很大，他撑着伞等了半小时，最后接到导演组电话，说要临时补拍一个考核短片
第四次，是在咖啡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握着还温热的拿铁，结果直播组临时加了观众互动环节，他不得不立刻赶回公司
四次失约，四次错过
每一次，王橹杰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下一次，一定要亲口说出那句“对不起”
他好像忘了，事不过三原则
穆祉丞，因为脚伤刚恢复不久，暂时不方便接外勤，大多数时间留在公司做内部工作，帮新人抠动作，参与歌曲制作会议，在理疗室复健
他的行程相对松散，却也因此更清楚地感受到王橹杰的缺席
第五次见面，等来的不是王橹杰的解释，而是一场彻底的爆发
练习室现在是休息时间，舞蹈老师进来宣布，等运动会后公司将把考核时间缩短，提前一两个月进入最后的淘汰赛，大家都在欢呼，可王橹杰知道，在这片喧嚣背后，有一段关系正濒临破碎，王橹杰一直在思考这次什么时候去找穆祉丞
午后的公司走廊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低低嗡鸣声
王橹杰抱着一摞练习服，脚步匆匆地从练习室走向更衣室，这次考核进入最后的末尾了，他的压力几乎要溢出来，每天凌晨才回宿舍，早上八点又要开始体能训练，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但他不敢松懈
转过拐角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穆祉丞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低头看着手机，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理疗用的冰袋
阳光从百叶窗缝里打在他身上，把他的侧脸勾勒得有些锋利
王橹杰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这段时间，他们在公司也偶尔会碰面，但大多只是点头示意，或者干脆装作没看见
可今天，走廊空无一人，空气里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祉丞”王橹杰开口，声音有些发紧
穆祉丞抬起头，眼神与他撞上
那一瞬间，王橹杰感觉自己像被人从里到外审视了一遍，虽不是恶意的，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回避的锋利
“你不是在录考核吗？”穆祉丞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刚结束体能，去换衣服”
王橹杰顿了顿，“那个……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穆祉丞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在衡量什么
几秒的沉默，让王橹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下午要去理疗”穆祉丞说，“你如果有时间，就现在吧”
王橹杰立刻点头，“现在就好”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旁边的会议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外面的喧嚣被隔绝，只剩两人之间的呼吸声
王橹杰放下练习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师兄，那天聚会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让你不舒服，更没想过……”
“你没想过的事，太多了”
穆祉丞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你没想过，在那么多同事面前提起那件事，我会觉得难堪，你没想过，四次约好的见面，我每次都按时到，而你每次都失约，你也没想过，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经不起你这样消耗”
王橹杰喉结滚动，“我真的有事情，考核节目临时加了环节，制作人突然叫我……”
“我知道”穆祉丞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你忙，你们现在的节目很重要，你不能掉链子，不能对不起粉丝，可橹杰，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也会失望”
王橹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说“对不起”，可这两个字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穆祉丞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意却冷得让人发寒，“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该像以前一样原谅你？”
王橹杰猛地抬头，“不是！我……”
“那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穆祉丞的声音压低，却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连一个完整的见面都给不了我，我怎么信你？”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橹杰的手指在身侧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橹杰！导演组在找你，马上到录制厅！”是王橹杰经纪人的声音
王橹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穆祉丞，“我……我真的得走了”
穆祉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被冰冷覆盖，“去吧”
王橹杰快步走向门口，却在拉开门的瞬间停住了
他回头，“我一定会找时间”
“别找了”穆祉丞淡淡地说，“我不想再等了”
门关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王橹杰站在走廊里，耳边是经纪人催促的声音，可他的脑海里，全是穆祉丞那句
“我不想再等了”
下午三点
理疗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王橹杰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穆祉丞正坐在治疗床上，右脚脚踝缠着厚厚的护具，理疗师正帮他做轻度的拉伸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安静得能听见秒针走动的声音
“祉丞”王橹杰的声音有些干涩
穆祉丞抬眼看他，目光短暂停留后，又回到理疗师的动作上，“考核结束了？”
“嗯，今天的体能测试过了”王橹杰走近几步，却不敢靠得太近，“我想……继续我们刚才在会议室没说完的话”
理疗师识趣地收拾好工具，“我先出去，你们聊”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想说什么？”穆祉丞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天气
王橹杰深吸一口气，“那天聚会，我真的不是想揭你伤疤，我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就……”
“就把我被关在摩天轮上的事当笑话讲？”穆祉丞打断他，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橹杰，你知道那天我有多尴尬吗？那么多人在场，你一句话，让我成了全场的笑柄，当初我给你讲这件事的时候，你说的什么？你说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让你……”
“我错了”
王橹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了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穆祉丞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知道这几天我怎么过的吗？每次见到你，都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在镜头前对你笑，和你互动，因为我们是一个公司的艺人，我们要维持形象，可私下里，你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我不是不肯！”王橹杰猛地抬起头，“我是没机会！考核节目把我时间排得满满的，每次约你，不是被临时叫去录节目，就是被拉去开会，我……”
“你总是有理由”
穆祉丞淡淡地说，“第一次是录花絮，第二次是见品牌方，第三次是补拍短片，第四次是直播互动，王橹杰！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我给了四次，可你一次都没来”
王橹杰的肩膀微微颤抖，“我真的很想解释，很想亲口对你说对不起，可这个节目对我很重要，不仅是我们四代的队友最后一次在镜头面前一起训练，而且我不能……”
“不能让自己有一点点失误，不能让粉丝失望，不能让公司失望”
穆祉丞替他说完，“可你有没有想过，也不能让我失望？”
王橹杰沉默了
穆祉丞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我们曾经那么好，王橹杰，你还记得吗？练习室里一起熬夜，宿舍屋顶看星星，你出道前我去给你加油打气，可现在呢？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我不想这样”王橹杰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回到以前”
“回到以前？”穆祉丞摇摇头，“你知道吗，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王橹杰猛地抬头，眼眶微微发红，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从朋友做起，慢慢来，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改变了”
穆祉丞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似乎在衡量他的诚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祉丞，理疗时间到了，你等会儿还有个会议”是穆祉丞的经纪人
穆祉丞从治疗床上下来，动作有些缓慢，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淡淡地说：“我会考虑的”
王橹杰刚想说话，穆祉丞却已经推门而出，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别再让我失望了”
王橹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他不知道“考虑”意味着什么，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还是在慢慢疏远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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