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挖骨

“嘿，你们听说没？掌门十二年前捡回来的那个天生空剑骨的女婴，现在要被挖骨换给小师妹顾沓了。”一名弟子压低声音，话语里却掩不住那股兴奋劲儿，嘿咻一声，像是在分享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切，你这消息也太滞后啦！我刚听人说，那小师妹可是天璇剑骨诶，而且已经觉醒了！就在前面祭台那儿，准备开坛换骨呢。”另一人不甘示弱地抢过话茬子，语气满是炫耀似的得意，嘴巴咧得像个偷了腥的猫。

“哎呀，反正是还有几个小时才开始，咱们赶紧去占个好位置看戏呗。”第一个人搓着双手，眼珠子一转，眼中闪过几分狡黠，嘿嘿笑着凑近了些。

“走走走，要是我也能有那小师妹的命就好了……”另一个叹了口气，嘟囔着抱怨起来，脚步却也没停。

“算了吧，别做白日梦了。”对方嗤笑一声，抬脚就走，鞋底擦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两人的吵闹声渐渐远去，而顾沓却怔愣在原地。她的小手微微颤抖着，指尖还沾着糖葫芦残留的甜腻。啪嗒一声，那串鲜艳欲滴的糖葫芦滚落在地，红彤彤的果子散落四周，滚了几圈后静静躺在尘土里。

“阿姐……阿姐……阿姐要被挖骨……还要换给我？”顾沓的嘴唇轻轻颤抖着，脑海里一片混乱。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完全消化不了。小孩子单纯的脑袋里只能装下最简单的概念——疼。她想起上次自己摔倒手掌擦破皮时，连哭带喊地扑进阿姐怀里撒娇；阿姐则轻声哄着，用温暖的帕子包扎她的伤口，生怕再弄疼她。可要是把骨头从身体里生生挖出来，那种疼会是怎么样的呢？

想到这儿，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想要解救阿姐，让阿姐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想到这儿，她赶忙跑向祭坛，一路上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战鼓敲在耳边。

一路上行人纷纷向她打招呼，她一个也没理会，双脚不停地向着祭坛跑去，在祭坛开始前紧赶慢赶地赶上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挖阿姐的骨！”顾沓气喘吁吁地冲着上方拿着剜骨刀的长老喊道，嗓子都喊得有些哑了。她望着高台上的孟无咎，眼角泛红，她的阿姐，她那即使被迷晕也皱着眉头的阿姐，可想而知受了多大的罪。长老望向上方的掌门，与他传音询问着他的意见。掌门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传音道：“不用管她，继续你的就行了。”

长老此时也不再犹豫，拿着剜骨刀就向孟无咎脊梁骨剜去，刀尖寒光一闪，映出周围人的影子。

“不要！”顾沓想扑上前去却被周围的弟子狠狠按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孟无咎被挖出了那根象征空剑骨的脊梁骨，鲜血流了她满身。白与红的极致碰撞刺痛了她的眼睛，成了她未来夜夜惊醒的噩梦来源，她无数次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拦住长老，不能救下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