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下班铃刚响,桑芷收拾东西刚准备走,就被传达室大爷叫住:“桑警官,门口有人找你,说是市委的。”
她走到门口,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旁站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是赵立冬的秘书王良,王良脸上堆着标准的微笑:“你好,桑警官。”
桑芷皱起眉:“王秘书找我有事?”她虽然借调在京海刑侦支队,但编制还在省公安厅办公室,论级别确实能和市委秘书搭上话。
“耽误你几分钟,找个地方聊聊?”王良做了个请的手势,“附近有家咖啡厅,环境还不错。”
桑芷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赵立冬的人突然找自己,绝不会是啥好事。
咖啡厅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王良搅拌着杯子里的拿铁,抬头看着你说:“我就开门见山了,桑警官你在省厅人脉广,想必听说了莽村的拆迁项目?”
“略有耳闻。”桑芷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怎么,这项目跟我有关系?”
“那倒不是。”王良放下勺子,语气变得恳切,“实不相瞒,项目推进遇到点麻烦,有些村民不太配合,赵书记希望桑警官能帮帮忙,走走后门通融通融。”
桑芷差点笑出声:“王秘书说笑了,我一个借调的小科员,哪有本事插手拆迁项目?”
“桑警官谦虚了,”王良笑得意味深长,“您是祁同伟厅长的师妹,又在省厅办公室待过,这点小事对您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们不希望有不该出现的人扰乱项目,您懂我意思的,对吧?”
桑芷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王秘书,您可能看错人了,我在省厅办公室是科员,来京海也是工作安排,我既不管拆迁也管不了拆迁,祁厅长是我师哥没错,但他是公安厅厅长,也管不着拆迁的事。”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赵立冬书记要是有难处,不如找他哥哥赵立春书记?毕竟人家是省委领导,您觉得我师哥会为了这种事违反原则?还是觉得我这个小科员有通天的本事,能搞定这事呢?”
王良的脸色沉了下来:“桑警官这是不给赵书记面子?”
“我只是就事论事,”桑芷站起身,拿起包,“我是警察,只负责查案抓人,拆迁的事爱找谁找谁,失陪了。”
走出咖啡厅,晚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赵立冬,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果然,第二天一早,桑芷刚到警局就接到报案:莽村拆迁工地死人了。
警车驶进尘土飞扬的工地,警戒线已经围了起来。桑芷穿过围观的工人,看到地上盖着白布,旁边站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年轻男人,正是平时在工地打零工的李青。
“他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李青智力有些缺陷,说话颠三倒四,却死死抓着桑芷的胳膊,“桑警官,我爸不是故意摔的,是有人推他!”
桑芷掀开白布,死者是李青的父亲李顺,头部有明显钝器伤,身体多处骨折,法医初步检查后低声说:“不像简单的坠落伤,头骨裂痕有二次击打痕迹。”
安欣在旁边勘查现场,指着脚手架上的松动卡扣:“这卡扣被动过手脚,像是人为破坏。”
张彪走访工人回来,脸色凝重:“工人们说李顺昨天跟包工头吵过架,好像是为了拖欠工资的事。”
桑芷看着李青红肿的眼睛,心里不是滋味:“把包工头带回局里问话,仔细查李顺最近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和工地相关人员的往来。”
然而调查刚展开就遇到了阻力。
调取工地监控时,关键时间段的录像全是雪花,询问包工头时,对方一口咬定李顺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连法医的初步鉴定报告都被压了下来。
傍晚时分,孟德海走进办公室,把一份文件放在桑芷面前:“上面要求结案,结论是雨天路滑,意外坠落。”
桑芷猛地站起来,文件被带得掉在地上:“意外坠落?监控被破坏,卡扣被动过手脚,死者有二次伤,这叫意外?”
“小芷,”孟德海的声音带着疲惫,“这案子水深,上面有人打招呼,我们不能硬顶。”
“是赵立冬吧?”桑芷红了眼睛,“他怕我们查出他拆迁项目的猫腻,就杀人灭口,现在还要掩盖真相!”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孟德海皱紧眉头,“服从命令,先结案。”
桑芷看着他严肃的脸,到了嘴边的争吵突然咽了回去。她知道孟德海有难处,可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最终她捡起文件,用力攥在手里,指节都泛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