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周后——在家说了分手之后的一周
忙完回到刑侦支队,办公区的气氛像凝了层冰。
同事们的目光黏在桑芷身上,窃窃私语像蚊子叫,她一走近,声音立刻掐断,只剩互相使眼色的尴尬。
“听说她跟孟局闹掰后,反贪局的人都找她谈过了,指不定藏了多少事。”
“借调过来就抢着办大案,不是靠孟局撑着,她算哪根葱?”
“谭思言到现在没消息,保不齐就是她怕被牵连,把人……”
那些污言秽语没遮没拦,陆寒先炸了,攥着拳头就要上前:“你们别胡说!桑姐查案熬了多少通宵,你们看见了吗?”
张彪也把茶杯墩得震天响,烟灰簌簌往下掉:“嘴欠的都把舌头收回去!旧厂街案子最难的时候,你们躲在办公室吹空调,现在倒会说风凉话了!”
桑芷却像没听见似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办公桌沿——那是她常放案卷的地方,指尖沾着点旧墨痕。等办公室静下来,她才缓缓抬头,语气淡得像在说天气,眼神却扫过刚才议论最凶的两个人:“两位,省厅办公室的事,我自己都记不清细节,你们倒比我还清楚?要是实在好奇,下次我再去省厅汇报,带你们一起去问问程主任,再去找祁厅长核实下——我当初进省厅,到底是不是靠关系上位,让他给评评?如何?”
这话一出,刚才嚼舌根的人瞬间白了脸,喏喏着转回头去。
桑芷没再看他们,只冲陆寒、张彪轻轻点头,眼底没什么波澜,仿佛刚才的议论只是一阵无关的风。
安欣拿着李有田案的补充证据走过来,把文件往她桌上一放:“那个侯局长早就跟你道歉解释了,别理那些人,我们现在梳理证据,陆寒也一起。”
李响跟着从办公室出来,目光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带着支队长的威严:“都把手里的案子理清楚,下午开案情分析会,桑芷,会后到我办公室,说下工作衔接的事。”
桑芷低声说了句“谢谢”,垂眸翻开案卷——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番平静的反击,是咬着牙压下了心里的涩。
没人知道,她和孟德海的关系,上周就断了。
那天她在孟德海的办公室,把他送的那支钢笔放在桌上,语气没半分波澜:“孟局,我们到此为止吧,工作上的事,以后按正常流程来。”孟德海当时正翻着文件的手猛地顿住,抬头看她,眼里满是不敢信:“桑芷,是因为反贪局的事?还是因为别人的闲话?有话我们可以谈……”她没回头,只轻轻带上门,把他的话关在了屋里。
孟德海这几天像丢了魂。
这天他把安长林叫到办公室,手指捏着眉心,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疲惫:“长林,桑芷跟我提了分手……我问她原因,她一句都不肯说,我现在脑子乱,连工作都没法集中。”
安长林刚要劝,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桑芷端着一叠文件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孟局,安局,这是借调期间的收尾报告,您签完字我交给支队归档。”
她把报告放在孟德海桌角,指尖没碰他的任何东西,也没看他一眼。
孟德海盯着她的侧脸,想开口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只看见她微微颔首:“那我先出去了,您两位先忙。”
门再次关上时,孟德海手里的笔“啪”地掉在桌上,安长林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终究没再多说。
日子照旧,桑芷把所有精力砸进工作里——和安欣、陆寒复核李有田案的证据,跑交警队调监控到半夜,去旧厂街跟老街坊聊天,连吃饭都捧着案卷。
孟德海没再找过她,偶尔在走廊遇见,也只是匆匆点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只有深夜回到旧厂街的老房子,她坐在父亲的旧书桌前,看着谭思言发来的证据照片,耳边才会响起他的声音:“桑芷,这证据交给你,我放心。”眼眶才会悄悄发热。
这天下班走出市局大楼,桑芷收拾好东西,坐进车里。她把手机放在副驾座位上,发动车子往旧厂街开,刚拐过第三个路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老孟”两个个字跳得刺眼,哪怕你提出断了关系,还是没有改他在手机里的备注,也许是不舍吧。
桑芷腾出一只手把手机开免提,平静的说:“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孟德海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这会在哪?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朋友请你吃顿便饭。”
桑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语气没波澜:“不了,我这会回旧厂街还有事要处理,改天吧。”
话音刚落,车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有人追尾了,桑芷皱了皱眉,先把手机放在副驾,拉上手刹准备下车查看。
可刚推开车门,后颈就突然袭来一阵钝痛,紧接着,一块沾了乙醚的布捂住了她的口鼻。
刺鼻的味道瞬间钻进鼻腔,桑芷脑子一懵,却本能地挣扎——右手死死抓住车门框,指甲几乎嵌进铁皮里,左脚往后踢,却被人牢牢按住膝盖。
她想喊,声音却被布闷在喉咙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副驾的手机还亮着,孟德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越来越浓的焦急:“桑芷?怎么了?我听到声音了!桑芷!”
可桑芷已经没力气回应了,意识像被潮水吞没,最后一眼,她只看到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把她往旁边的面包车上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得裂开一道缝,孟德海的呼喊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电话那头,孟德海听着听筒里的挣扎声突然消失,只剩忙音,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全体注意!立刻调取旧厂街沿线监控!桑芷可能被绑架了!通知交警、辖区派出所,封锁所有出口,务必找到她!”
对讲机里传来整齐的“收到”,孟德海却没松口气,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他甚至不敢想,要是桑芷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原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