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孟德海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桑芷和祁同伟。祁同伟坐在病床边，看着桑芷，语重心长地说：“小芷，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你怕连累孟德海，怕失去他。可你有没有想过，老孟他也喜欢你，他也想保护你，他也想跟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桑芷沉默了，她知道祁同伟说的是对的，可她还是害怕，她想起父亲的死，想起谭思言的死，想起自己这次差点没回来——她怕自己会成为孟德海的软肋，怕他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怕他会像父亲和谭思言一样，为了她丢了性命。

“小芷，你爸是个英雄，谭思言也是个英雄，他们都为了正义付出了生命，你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自己的幸福，放弃自己的感情。”祁同伟继续说，“老孟他是个好男人，他值得你信任，值得你依靠，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桑芷看着祁同伟，心里一阵动摇。

她想起孟德海在工地里护着她的模样，想起他守了她一夜的疲惫，想起他喂她喝粥的温柔——她真的能放下他吗？真的能放弃这段感情吗？

“师哥，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桑芷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迷茫。

“好，你慢慢想，不用急。”祁同伟笑着说，“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你等着。”

祁同伟离开后，桑芷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温暖而舒适。

她想起父亲的警徽，想起孟德海的温柔——她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可心里的恐惧却像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呼吸。

晚上，孟德海又来了。

他带来了桑芷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有一本她一直想看的《论法的精神》——那是她在汉东大学读书时，一直想买却没来得及买的书。

“我给你带了糖醋排骨，你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孟德海把保温桶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桑芷看着他，笑着说：“谢谢。”

孟德海拿起勺子，舀了一块排骨，递到桑芷嘴边。桑芷张嘴吃了下去，味道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好吃——那是她小时候，父亲没了之后，孟德海经常给她做的味道。

“怎么样？好吃吗？”孟德海笑着问。

“好吃。”桑芷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笑意，可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孟德海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阵温暖。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他以为，她终于愿意接受他了。

“小芷，”孟德海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之前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我们一起查案，一起为你爸报仇，好不好？”

桑芷看着他，心里一阵刺痛。

她知道，她不能答应他。

她摇了摇头，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孟叔，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

孟德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不能在一起。”桑芷的声音沙哑，“我怕……我怕我会连累你,我爸已经没了那么多年，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傻丫头，”孟德海的声音哽咽，“我怎么会有事？我是警察，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你爸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可你已经瞒了我这么多年！”桑芷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早就知道我爸是被曹闯杀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只能被你护在羽翼下？”

孟德海沉默了，他没办法解释。

他不能告诉她，他是因为怕她出事才隐瞒的，他怕她知道真相后会冲动行事，怕她会去找曹闯报仇，怕她会落入赵立冬的圈套。

“对不起，小芷。”孟德海的声音沙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只是……”

“只是怕我出事？”桑芷打断他，“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宁愿知道真相，也不想被你蒙在鼓里？我宁愿跟你一起面对危险，也不想一个人傻傻地等？”

孟德海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不该把她护得太好，错在不该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痛苦。

“小芷......”孟德海的声音带着恳求，“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桑芷看着他，心里满是挣扎。她想答应他，想扑进他的怀里，想跟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可她更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他的负担，害怕自己会害了他。她摇了摇头，转过身，背对着他：“孟叔，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孟德海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知道，她现在需要时间冷静，他只能站起身，轻轻说了句“你好好休息”，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桑芷再也忍不住，趴在枕头上失声痛哭。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爱孟德海，可她更怕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