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去否定我对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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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猎场惊魂夜的血腥气尚未散尽,行宫偏殿已燃起彻夜不熄的烛火。北代太子元弘虽被柳云卿从狼吻下救回
柳云卿从元弘发根深处剥离出的、北代秘制顶级兽饵“引魂香”的残渣,以及燕迟麾下暗卫拼死擒获的一名欲销毁证据的北代死士身上搜出的、印有元锐私章的密令残片,如同几块冰冷的铁证,狠狠砸在了两国君臣面前。
大周皇帝震怒!北代使团更是人人自危。元锐被当场羁押,他俊美阴鸷的脸上再无半分风流笑意,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淬毒的蛇信,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越过威严的帝王,死死钉在立于长公主身侧、脸色尚有些苍白的柳云卿身上
万能NPC元锐:郡主好手段
他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扭曲的痴迷
万能NPC元锐:小王……记下了 来日漠北风沙起,定邀郡主共赏!
这近乎诅咒的“邀请”被禁军粗暴打断,元锐被押解下去,等待他的将是北代严苛的国法处置。其妹元芜公主因射伤柳云卿,亦被褫夺封号,幽禁行宫别院
一场牵动两国的夺嫡风波,在柳云卿染血的剑锋与抽丝剥茧的洞察下,终于尘埃落定。然而,京城上空刚刚散去的阴霾,很快被另一股更浓重、更诡异的血腥气息所取代。
暮春三月,上巳还未过。京郊玉清观本是香火鼎盛、踏青祈福的清修之所,却在这一日清晨,被一声凄厉欲绝的尖叫彻底撕裂了宁静。
发现惨状的是观中负责洒扫经卷库房的小道童。他跌跌撞撞冲出偏殿,面无人色,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指着那扇虚掩的沉重木门,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京兆尹衙门的差役最先赶到,推开殿门的刹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饶是见惯了凶案现场的仵作,也瞬间白了脸,胃里翻江倒海。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扇小小的气窗透进几缕惨淡的晨光。就在那光柱笼罩之下,一具赤条条的男性尸体被以一种极其诡异而充满仪式感的姿态,悬挂在粗壮的房梁之上!
尸体周身皮肤被完整地、极其精细地剥离殆尽!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纹理和暗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如同被粗暴解剖后又重新缝合起来的怪物,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僵直的脚尖不断滴落,在下方积成一滩粘稠、暗红的血泊。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尸体的面部——五官的位置只剩下几个血肉模糊的黑洞,空洞地“凝视”着闯入者,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而在尸体赤裸的、肌肉虬结的后背上,被人用鲜血淋漓的指尖(或是某种工具),以狂放却又不失章法的笔触,清晰地画着一个巨大的、令人望之生畏的符咒!那符咒形似一面扭曲的镜子,镜框由扭曲的骷髅和荆棘缠绕而成,镜面内一片混沌的血色!
“孽……孽镜地狱!”
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捕头失声惊呼,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是……这是十八层地狱里的孽镜台!照尽生前罪孽!”
更骇人的是,在尸体脚下散落的、被剥下的整张人皮上,同样用鲜血书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力透皮背的大字:
“天道昭昭,罚罪孽镜!观音旧债,今日血偿!”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恐惧,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天子脚下,清静道观,竟发生如此骇人听闻、手段酷烈如魔的剥皮悬尸案!尸体上那血淋淋的“孽镜地狱”符咒和“观音旧债”的控诉,更如同鬼魅的低语,在人心深处投下巨大的阴影。
“永昭郡主到——!”
一声通传,打破了京兆尹衙门内死寂压抑的气氛。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门口。
柳云卿一袭素净的月白云锦衣裙,外罩一件天水碧的薄纱披风,乌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她脸色仍带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唇色也浅淡,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寒潭深处淬炼出的星子,沉静、锐利,将所有惊惶与恐惧都隔绝在外。她步履从容,仿佛踏过的不是弥漫着血腥与恐惧的凶案现场,而是自家后花园。
在她身后半步,跟着一身玄色劲装、面容冷峻的睿王世子燕迟。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纷杂探究的目光,深邃的眼眸只牢牢锁在身前那抹纤细却仿佛蕴藏着无穷力量的身影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守护之意。
万能NPC陈大人:两位殿下
京兆尹陈大人连忙上前,额上冷汗涔涔,指着殿内悬挂的尸体,声音干涩
万能NPC陈大人:您看这……这简直闻所未闻,丧心病狂!还有这字……
柳云卿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她抬步,径直走向那具悬挂的恐怖尸体。浓烈的血腥气对她似乎毫无影响,她的目光沉静如水,从尸体头顶悬挂的绳索结扣,到被剥皮后暴露的肌肉纹理走向,再到后背那巨大狰狞的“孽镜地狱”血符,最后落在散落在地、写满血字的人皮上。
她的视线在那“观音旧债”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长睫微垂,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思量。
柳云卿陈大人
她声音清泠,打破了死寂
柳云卿六年前,京畿以西三百里,是否有个地方,叫观音镇?
陈大人一愣,随即脸色骤变,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其不祥的往事,声音都变了调
万能NPC陈大人:“观……观音镇?!郡主怎知?那地方……六年前一场大火,全镇……全镇百余口,一夜之间,尽成焦土!官府只道是天干物燥,意外失火……
他说到这里,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看向那血淋淋的“观音旧债”四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燕迟意外失火?
燕迟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战场淬炼出的敏锐
燕迟百余口人,无一逃出?连呼救痕迹都无?
陈大人汗如雨下,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六年前那桩被草草结案的惨剧,此刻被这具剥皮尸体和血字重新揭开,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气息。
柳云卿的目光再次落回尸体后背的血符上。那符咒笔触狂放,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病态的精准与美感,线条的转折处甚至能看出书画用笔的提按顿挫之感。
柳云卿凶手精于书画
柳云卿剥皮手法极其娴熟,干净利落,非屠夫医者或惯用利器者不能为。此人……心中有一幅‘天道罚罪’的图景,他是在用血与肉作画,完成他的‘杰作’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
她伸出带着薄薄鲛绡手套的纤指,虚虚拂过血符的边缘,并未触碰
柳云卿孽镜地狱……
柳云卿缓缓念出这四个字,眸光幽深
柳云卿照见生前罪孽。这是第一重地狱。血书上说‘今日血偿’,又提‘观音旧债’……陈大人,当年观音镇惨案卷宗,以及所有幸存者或相关人员的名录,烦请立即调取
柳云卿另外
她目光转向殿外
柳云卿速请莞儿来验尸,我要知道这死者确切身份,以及……剥皮工具和符咒绘制工具的线索
她条理清晰,指令明确,瞬间将笼罩在恐惧迷雾中的案件撕开了一道口子。燕迟看着她苍白却坚定专注的侧脸,眼底深处翻涌着浓烈的疼惜与骄傲。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殿内过于惨烈的景象,低沉的嗓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燕迟卿卿,此处血腥气太重,你伤刚好,不宜久留 后续线索,我陪你查
柳云卿抬眸,对上他深邃专注、只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眸,那里面毫不掩饰的关切让她心头微暖,方才面对惨烈现场时的冰冷沉凝也稍稍化开一丝。她轻轻颔首,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柳云卿好
两人转身欲离。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
燕麒让开!本王倒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在天子脚下行此骇人之事!
一道冷硬阴鸷的声音传来,带着惯有的霸道与戾气
成王燕麒一身玄色亲王蟒袍,面容冷峻,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鹰隼般的目光先是扫过殿内悬挂的恐怖尸体,眉头狠狠一皱,嫌恶之色毫不掩饰。随即,那目光便如同黏腻的毒蛇,精准地缠绕在柳云卿身上。
当看到她苍白的面色时,燕麒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阴郁,但当目光触及她身旁几乎呈守护姿态的燕迟时,那阴郁瞬间化为刺骨的冰寒与妒火!
燕麒郡主好雅兴
燕麒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冷嘲,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柳云卿和燕迟之间逡巡
燕麒重伤初愈便来此等污秽之地,还有闲情逸致与世子爷……探讨案情?
他刻意加重了“探讨”二字,语气暧昧而充满恶意
燕迟周身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他侧身一步,将柳云卿完全挡在自己身后,挺拔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深邃的眼眸迎上燕麒阴鸷的目光,如同寒潭对上了淬毒的刀锋,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无形的硝烟与杀机。
燕迟成王殿下慎言
燕迟的声音低沉平缓,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威压
燕迟郡主奉旨协查要案,何来雅兴之说?倒是殿下,无旨擅闯京兆府勘验重地,不知又是奉了谁的情?
燕麒你!
燕麒被噎得一窒,脸色铁青。
柳云卿却仿佛没听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交锋。她的目光越过燕迟宽阔的肩膀,再次投向那具悬挂的尸体,以及尸体背后那幅巨大的、用鲜血绘制的“孽镜地狱”图。那扭曲的镜面,那纠缠的骷髅荆棘,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又仿佛在预示着,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七重地狱的血色罚罪,才刚刚拉开序幕。
殿内烛火摇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扭曲不定。血腥气、药草气、男人间无声的硝烟气,混合着那幅狰狞血符散发出的无形怨气,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孽镜已悬,血债待偿。这平静表象下涌动的暗流与杀机,比那剥皮悬尸的惨状,更加令人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