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组第一天

进组的那天，沈音祎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到片场。化妆师刚打开工具箱，就见蔡宁儿带着浩浩荡荡的团队走过来，她的专属化妆间比沈音祎的大了三倍，门口还摆着粉丝送来的花篮，簇新的戏服挂在定制衣架上，衬得沈音祎手里那套略显陈旧的旗袍格外寒酸。

“哟，音祎来得挺早。”蔡宁儿坐在镜子前，瞥了眼沈音祎的方向，语气带着施舍，“我这儿有套备用的首饰，跟你这身旗袍挺配，要不要借你戴戴？”

沈音祎正在研究剧本里的标记，头也没抬：“不用了，我这角色穷得叮当响，戴金镯子不像情报贩子，像暴发户。”

周围的化妆师忍不住低头笑，蔡宁儿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抓起口红往唇上猛涂，镜中的自己眼神怨毒——她昨晚才从时衍那里得知，制片方临时改了主意，说女二号的戏份要加重，几乎快赶上女一号。

第一场戏就是沈音祎和蔡宁儿的对手戏。乱世舞厅里，蔡宁儿饰演的千金小姐端着酒杯，假装不经意地试探情报，沈音祎穿着高开叉旗袍，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半醉半醒。

“李小姐今晚可真漂亮，”沈音祎吐了个烟圈，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蔡宁儿手腕上，指甲却悄悄掐了她一下，语气娇嗲，“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抵得过王老板手里的那份名单值钱。”

蔡宁儿被掐得一哆嗦，台词卡了壳。导演喊停时，她捂着胳膊瞪过来：“沈音祎你故意的！”

“抱歉啊蔡老师，”沈音祎弹了弹烟灰，笑得无辜，“角色需要，这情报贩子手上没轻没重的，您多担待。”

导演却看得眼睛发亮：“好！就这股劲儿！音祎把那种又浪又狠的感觉吃透了，宁儿你放松点，别被她压下去！”

重拍时，蔡宁儿憋着气想抢戏，故意提高声调，肢体动作也夸张了几分。沈音祎却像没看见似的，只是在她说到关键台词时，突然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听说时衍老师昨晚去了褚总常去的会所？”

蔡宁儿的声音猛地劈了叉，导演终于不耐烦地喊了停：“蔡宁儿！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去旁边歇着！”

沈音祎退回原位，看着蔡宁儿红着眼圈跑开，心里毫无波澜。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对这种人客气，就是对自己残忍。

午休时，沈音祎蹲在角落啃三明治，手机突然震动，是褚钰发来的消息：“片场的盒饭不好吃，让助理送了点东西。”

她刚站起身，就看见褚钰的特助拎着食盒走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和虾仁炒饭，还有一碗盛得满满的银耳羹。“褚总说，沈小姐拍戏辛苦，补补身子。”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看直了眼，连路过的时衍都顿了顿脚步。他看着沈音祎低头吃饭时，嘴角沾着的饭粒被她自己笑着擦掉，忽然觉得，那个曾经追在他身后喊“时衍哥”的女生，真的不见了。

下午拍淋雨的夜戏，沈音祎穿着单薄的旗袍站在人造雨里，一遍遍重复着被特务追捕的戏份。导演喊卡时，她冻得嘴唇发紫，刚想找毛巾，就被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裹住。

褚钰不知何时来了，站在雨幕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手里还拿着杯姜茶：“刚开完会，过来看看。”

沈音祎仰头看他，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透着点狼狈，眼神却亮得惊人。“褚总这投资，投得比谁都认真。”她接过姜茶，指尖触到他的手，烫得像在烧。

“怕我的影后候选人冻感冒了，耽误拍摄进度。”褚钰替她拢了拢外套，“拍完这场，我请全组人吃火锅。”

周围立刻响起欢呼，连导演都笑着打趣：“褚总这是给音祎撑场子呢？”

沈音祎喝着姜茶，看着褚钰转身去跟制片人说话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她掏出手机，给褚钰发了条消息：“欠你的饭，加一顿火锅。”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好啊。”

夜戏拍到凌晨才收工，沈音祎坐在褚钰的车里，困得直点头。迷糊间，感觉有人替她调整了座椅靠背，还在她颈后塞了个靠枕。她嘟囔着：“明天要拍牺牲的戏……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演……”

“别想了。”褚钰的声音很轻，“你已经演得很好了。”

沈音祎没再说话，沉沉睡去。梦里，她站在领奖台上，手里举着奖杯，台下有个人冲她笑得温柔，跟车里这个男人的笑容一模一样。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渐隐入晨曦。褚钰看着副驾驶座上熟睡的人，伸手替她掖了掖外套。他知道，沈音祎的逆袭之路还很长，但他愿意陪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去。

毕竟，他的未来影后，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