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应酬的对象是圈内出了名的“酒局悍匪”王老板带队的。包厢门一关，空气里飘着的已经不是菜香，是纯纯的酒场硝烟。沈屿川深吸一口气，默默把公文包往自己脚边藏了藏（里面常备解酒药和胃药），已经做好了今晚当人肉护盾的心理建设。
第一轮敬酒开始。
对方一个胖主管端着满得快溢出来的白酒杯，目标明确，满脸堆笑地就冲着沈屿川来了：“沈秘辛苦！这杯我得敬你！……”
话音未落，旁边伸出一只手，稳稳地压住了胖主管的手腕。
江澈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商务微笑，动作自然流畅地把自己那杯红酒推到了前面：
“刘主管客气了。小沈他酒精过敏，沾一点就浑身起疹子进医院，我看着都心疼（语气真诚无比）。这杯我代他。”
他话说得云淡风轻，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胖主管一愣，对上江澈那双含着笑却半分温度没达眼底的眸子，心里打了个突，只好顺着台阶下：“啊？酒精过敏啊？哎哟那真是不好意思！江总海量！来来来！”
沈屿川：“……” 酒精过敏？我咋不知道？
他看着江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替他接下第一轮火力，再想到那套“起疹子进医院”的即兴表演……沈秘书眼角抽搐了一下。完了，总裁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江澈单方面的“接火”表演。
白的、红的、黄的……颜色不一的液体像水一样被王老板团队热情地倒进江澈的杯子里。
江澈内心OS疯狂闪回：
“靠……这酒兑了工业酒精吧？！”
“那个胖子还他妈灌？！真想一脚给他踹开！”
“胃在烧……回去得吃护肝片了……”
“……哥坐在我旁边呢。不能怂！一滴都不能让他碰！”
沈屿川的视角：
他眼睁睁看着江澈杯不离手，脸上始终挂着完美的社交笑容，谈笑风生，处理着各种刁钻问题。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握着杯脚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额角似乎渗出一点细密的汗。沈屿川在桌下好几次悄悄想拉他胳膊提醒少喝点，都被江澈不动声色地、甚至有点蛮横地挡开。江澈甚至抽空给他发了个微信（就在桌子底下盲打）：
[澈]：别管我。照顾好自己。 （还配了个很蠢的狗狗摸头表情包）
沈屿川：……更心梗了好吗？！
他感觉自己像个无能的旁观者，只能不断起身倒热水给江澈“润嗓子”，频繁递热毛巾让他擦手（顺便降温），甚至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溜出去想给江澈弄点酸奶，结果发现酒店餐厅已经打烊了。挫败感和某种酸涩的情绪在他胸口弥漫开来，比喝了一斤白酒还烧得慌。
午夜散场时，包厢里杯盘狼藉。王老板已经喝得舌头打结，被下属架着走了。江澈脸上完美的笑容终于卸下，整个人像被抽了力，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青灰的阴影。
他站起身，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沈屿川立刻伸手扶住他：“江总？”
“嗯……没事。”江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皮费力地掀开一点，眼神迷离又涣散，身体重量不由自主地偏向沈屿川扶住他胳膊的手，“……走。”
沈屿川几乎是半搂半架地把人弄出饭店。初秋深夜的风带着凉意吹来，江澈像是舒服地叹了口气，身体又往沈屿川身上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更暖和的姿势倚靠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冷……”
代驾还没到。沈屿川扶着他在街角避风处的石阶上坐下。街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江澈侧脸的轮廓，褪去了总裁身份的锋芒和清醒时的沉稳，此刻的他显得格外单薄，像个迷失了方向、又累又委屈的大男孩。
沈屿川的内心弹幕：
“醒醒酒……”
“靠太近了喂！”
“都是酒味……好像也不难闻？”（？）
江澈的感官世界：
鼻腔里是他哥身上混合着洗衣液清香的、独特好闻的、让他安心的味道。这个味道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混沌一片的大脑。
肢体行动暂时脱离了主人的控制， 他像个终于找到主人的大型走失犬，先是本能地用脸颊在沈屿川颈侧贴了贴，觉得又软又暖（唔，像暖宝宝），然后觉得不够，干脆猛地一转身，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沈屿川的腰！双手在背后还无意识地收紧再收紧！
脸颊深深埋进沈屿川的颈窝里，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郁酒气尽数喷洒在对方敏感的颈侧皮肤上：
“哥……” 声音黏黏糊糊，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委屈撒娇，“……难受死了……头晕……想吐……胃烧得慌……” （内心OS：哥……好软……香香的……想一直抱着不撒手……）
沈屿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挂件”形态弄得浑身僵硬！脖子被他滚烫的呼吸弄得又湿又痒，想躲开又怕他摔倒。理智在尖叫：老板！你清醒一点！这是在外面！
但看着怀里这个为了帮自己挡酒醉成一滩泥、还在喊难受的家伙……沈屿川那点职业距离感瞬间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冲垮了——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还有混杂着心疼的、难以言喻的柔软。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舒服。” 沈屿川叹口气，认命般放松了身体，一只手回抱过去，在他后背上一下下、动作无比轻柔地拍抚着，声音也放软到了极致，带着哄小孩儿般的耐心，“再忍一下下，代驾快到了。回去给你弄点蜂蜜水解酒，睡一觉就好……”
江澈的回应：
哥的声音好温柔……哥在摸我后背……
他抱得更紧了点，喉咙里发出几声舒服的小咕哝，像个终于得到安慰的大型犬。埋在颈窝里的脑袋却突然不安分地动起来，先是蹭了蹭（唔，脸痒痒），接着冰凉又有些湿润的鼻尖像小狗确认气味一样，无意识地沿着沈屿川颈侧敏感的皮肤线缓缓向上滑蹭了一下。
“……？” 沈屿川身体一颤，颈后的汗毛瞬间起立！
就在沈屿川因为这过分亲昵的、属于完全私密空间的触碰而大脑当机的0.01秒内——
江澈仿佛遵循着某种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排练过千百遍的本能指令（或是终于被颈间熟悉的气息诱发了压抑太久的情感决堤）。
他微微侧过头，柔软的、带着滚烫酒气的嘴唇不再是说话的工具，而是无比精准地、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力度，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
“啾”
吻在了沈屿川刚刚被他的鼻尖蹭过的那寸皮肤上。
一个温热、潮湿、带着强烈存在感的印记。
轰隆——！！！！！
沈屿川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被一颗精神核弹炸了个天翻地覆！
血液瞬间从脚底板冲到头顶，又在零点几秒内冻结！全身的肌肉像是被最强劲的电流同时贯穿，僵硬得如同冰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速度快得像要当场罢工爆炸！
大脑 CPU直接宕机！蓝屏！雪花！只留下刺耳的蜂鸣音和加粗加红反复闪烁的警报框：【警告！警告！核心系统受到未知（吻）攻击！防护程序（工作关系/友谊滤镜/直男认知）已崩溃！】
潜意识里 “醉酒失误”？“认错人了”？这些自欺欺人的借口被这个吻直接撕碎！那动作带着太清晰的、直白的指向性和难以忽视的亲昵感。鼻尖的试探是导火索，那轻轻的、带着酒气灼热的吻……就是引爆一切的引信。
时间停滞了。路灯的光晕在沈屿川失焦的瞳孔里模糊成一片晃眼的光斑。耳边江澈滚烫的呼吸、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远处模糊的车流声……全部搅在一起，混沌不堪。唯一清晰到刺痛的，是颈侧那块皮肤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唇瓣的温度和触感。
他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只能僵硬地感受着怀中那个罪魁祸首毫无所觉地继续抱着他，还在发出满足又委屈的小呼噜。
而某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小狗”，在吻落下的瞬间，脑子里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
“……哥的脖子……好香”
然后便彻底坠入了酒精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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