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受伤

五，受伤

罐头厂的铁门被淡金色光痕劈开时，颜爵就知道这次任务不对劲。空气中的霜疫病毒浓度远超预期，那些冰尸的动作比情报里快了一倍，皮肤表面的灰黑冰晶甚至能抵挡普通异能攻击。

“上校，左翼失守！”雷系异能者庞尊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他掌心凝聚的雷光在冰尸群中炸开，却只能暂时逼退它们，“这些怪物不对劲，冰晶硬得像钢板！”

颜爵的钢笔在画纸上飞速划过，淡金色的光痕勾勒出防御盾的轮廓，将扑来的冰尸挡在外面。“用雷网封锁退路，我画净化阵！”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物理系的男生正用金属异能加固临时掩体，额头上布满冷汗。

净化阵的光痕刚在地面亮起，最前方的冰尸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嘶吼，身体膨胀成畸形的模样，冰晶外壳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红色肌肉。“是变异体！”庞尊大喊着释放出更强的雷光，却被变异冰尸挥出的冰晶碎片击中肩膀，瞬间结上一层灰黑冰霜。

颜爵立刻调转笔尖，光痕从防御盾转为冰锥，精准地刺穿变异冰尸的头颅。但更多的冰尸被嘶吼声吸引，从仓库深处涌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他的异能消耗极快，指尖的淡金色光芒越来越黯淡，左手手套在刚才的碰撞中被划破，露出的疤痕沾上了冰尸的黑血。

“走！”他一把拽起被冻伤的庞尊，用最后一点异能画出逃生通道，“我断后！”

当他们踉跄着冲出罐头厂时，颜爵的后背已经被冰晶碎片划伤，伤口处迅速蔓延开灰黑色的冰霜。他咬着牙画出最后一道火墙，看着冰尸被火焰吞噬，才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北境营的警报声划破了黄昏的宁静。当载着伤员的越野车冲回基地时，总长已经站在核心区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到被抬下车的颜爵——黑色制服被血浸透，后背的冰霜已经冻住了伤口，左手的疤痕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废物！”总长的怒吼在空地上回荡，物理系异能让他脚下的钢板瞬间凹陷，“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带足人手，让你别深入！你非要逞能？！”

医护兵正用消毒水清理颜爵的伤口，他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拿到物资了……变异体的样本也带回来了。”

“我要物资还是要你命？！”总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他猛地抓住颜爵没受伤的右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忘了自己的异能有多重要？忘了基地离了你不行？！”

颜爵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笑了笑，声音嘶哑：“总长……我没事”

这声极轻的称呼让总长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迅速松开手，转身对着围观的士兵怒吼：“看什么看？都给我训练去！”等人群散去，他才低声说，“回实验室，立刻用净化剂。”

冰璃雪在医疗点整理器械时，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她透过帐篷缝隙看到总长扶着受伤的颜爵走向实验室，看到颜爵后背蔓延的灰黑冰霜，看到总长紧绷的侧脸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听说上校为了救庞尊被变异冰尸伤了，霜疫都感染了。”旁边的护士压低声音说，“总长发那么大火，还是头一次见，平时对谁都没这么紧张过。”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亲戚啊？”另一个护士猜测，“刚才好像听到上校叫总长……”

冰璃雪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冰雾不受控制地凝结在器械上。她想起颜爵以前提过，他父亲是物理系研究员，脾气暴躁却总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画画；想起地震前他给父亲画的生日贺图，说要等画展成功就带回家……

实验室的灯光亮了起来，将两个身影的影子投在墙上。冰璃雪看着那个高大的影子正笨拙地给另一个影子上药，动作粗鲁却带着小心翼翼。她悄悄退回医疗点，握紧了口袋里的钢笔，笔帽上的“雪”字仿佛在发烫。

夜色渐深，冰系部的训练已经结束。冰璃雪坐在训练场的石阶上，望着核心区的方向。那里的灯光彻夜未熄，像在守护着某个不能说的秘密。她不知道颜爵的伤会不会好转，不知道总长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自己该靠近还是该远离。

但她知道，北境营的平静已经被打破。变异冰尸的出现，总长的失态，颜爵那句没说完的称呼……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头漾开越来越大的涟漪。而她掌心的冰结异能，似乎也随着这些涟漪，开始凝聚起更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