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矿脉深处的冰层在风刃下层层碎裂，颜爵的作战靴踩过冻结的丧尸残骸，绘图笔在掌心泛着不稳的光。三天时限已过半天，解毒所需的“冰魄花”仍毫无踪迹，而他左臂被变异体抓伤的伤口，正隐隐传来麻痹感。

“还能撑多久？”通讯器里传来庞尊的声音，背景夹杂着基地警报的尖鸣，“总长那边快压不住了，医疗舱的能量最多维持四小时！”

颜爵没应声，只是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他的异能本就依赖精神力精准操控，此刻强行透支，视线已开始模糊。但每当闭上眼，总能看见冰璃雪躺在治疗舱里苍白的脸——她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的能量调节器，那上面的冰纹是他亲手画的。

“找到了！”队员的惊呼刺破寂静。在一处断裂的冰缝深处，幽蓝色的花瓣正随着气流轻轻颤动，正是冰魄花。颜爵立刻凝聚风刃劈开周围的冰晶，却在触碰到花瓣的瞬间，冰层突然崩塌！

下坠的失重感中，他本能地将冰魄花护在怀里，绘图笔在虚空中疯狂勾勒——风墙！冰梯！无数风刃交织成网，硬生生在坠落中撑起一道缓冲的屏障。当他终于摔落在地时，怀里的花瓣完好无损，而他后背的旧伤彻底撕裂，鲜血在冰面上晕开刺目的红。

“颜队！”队员们冲过来想扶他，却被他挥手拦住。

“别管我，带花回去。”他声音嘶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告诉冰璃雪……等我。”

绘图笔在他掌心亮起最后的光芒，一道风系传送阵在花瓣周围缓缓成型。在阵法启动的白光中，他仿佛又看见那天清晨，冰璃雪落入他怀里时泛红的耳尖，听见她低声说“谢谢颜队”。

基地医疗室里，冰璃雪的指尖突然动了动。治疗舱的能量警报正尖锐地响着，总长的身影在舱外若隐若现。就在这时，一道蓝光冲破舱门，冰魄花稳稳落在治疗舱的能量接口上！

淡蓝色的能量顺着接口涌入，冰璃雪小臂上的灰紫色迅速褪去。她睫毛轻颤着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舱外站着气喘吁吁的白光莹，眼眶通红：“阿雪！你醒了！颜队他……”

话音未落，医疗舱的门突然被撞开。颜爵浑身是血地冲进来，风系异能几乎耗尽的他踉跄了几步，却在看到冰璃雪睁着眼睛望他时，瞬间定在原地。

“颜队？”冰璃雪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她看着他满身的伤，心脏猛地一缩，“你怎么……”

颜爵没回答，只是一步步走到舱边，抬手想碰她的脸，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他太累了，异能透支带来的眩晕感席卷而来，眼前一黑便向前倒去——

预想中的冰冷地面没有到来，他落入一个带着淡淡冰雾香的怀抱。冰璃雪不知何时已从治疗舱里出来，用刚恢复的冰系异能在他身下凝结出柔软的冰垫，双手紧紧扶着他的后背。

“别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时微微发抖，“你流了好多血……”

颜爵靠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清冷气息，忽然低低地笑了。他抬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水，指尖的绘图笔还留着最后一点微光，在她手背上轻轻画了朵小小的冰魄花。

“看，画成真了。”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说过，会带你回来。”

冰璃雪看着手背上那朵会发光的冰花，又看着他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他颈窝。原来那些训练时的注视，护臂上从未更换的能量贴，密林里温热的手掌，都不是她的错觉。

不远处，庞尊捅了捅白光莹的胳膊，下巴朝相拥的两人抬了抬：“看，我就说颜队那家伙藏不住事。”白光莹笑着捶他一下，却悄悄握住了他带着硝烟味的手。

阳光透过医疗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冰璃雪手背上那朵发光的冰花上。颜爵的异能在她掌心留下淡淡的暖意，像一个终于说出口的承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末世里，悄悄开出了温柔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