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之前的好友曾告诉过他:
「有的人自己本以为一辈子都扯不上关系,本以为上斑马线上的行人擦肩而过,没有眼神的汇合,没有任何东西会产生,可现实却是那些他们自以为隔得好好的离得很远的东西,却在某一刻朝自己飞速前进,却在某一刻被自己所牵引,即使知道不是自己去主动靠近的,也无力阻止。但更可悲的是,令短暂的时光生涩,他就会消失。」
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存在过,或是和他产生过羁绊。
他会离开。
后来中也的那群好友就走了,走得那么突然,那也许只是一个很平静的晌午,去淡然的消失了某个很重要的东西。
有的东西注定会相遇,又注定会分开。
他一直不明白,一直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平常的生活会被打破,是缘分吗?有始有终的缘分,可笑可悲的缘分。
花快枯萎掉了,又重新买,新鲜的花是很漂亮,但始终会枯萎。
遥远的东西明明隔的的确有一段距离,甚至那个距离就是一辈子,可不知道某个什么节点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他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散了。
他不懂,他不理解,他不明白。
他也感觉那也许就是命吧。
直到他的命出现了意外,那也是一个很平静的晌午,灿阳高悬,蝉鸣缠绵,刺眼的光穿透他的眼睛,映射出一片鲜明的蓝海。
那个意外就那么巧,他有个名字——太宰治。
对于他像似虚幻而远方的草野,微微泛起波浪的涟漪,却又沉寂下去。
他鸢色的眼眸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只那一眼,中也就认定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是一个很遥远的人,他们注定不会有任何交集与未来的人。
可是他却一直跟着中也,是在哪一刻突然发生变化的,中原中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在这好像一直都跟着自己,寻找着救赎。
那个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中原中也总想着要弥补些什么,所以对于他的跟从和追逐,没有意见,不反驳,但也不认可。
他想过逃避以此来避免自己跟他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可是每当太宰治亮晶晶的眼神追着他的身影时,他内心总会过意不去,不是很糟,仿佛回到了之前……之前,那天明亮的过分的烈阳照着他干燥的嘴唇,他总想着等会去喝点水,可是,不知怎的,他好像忘记了,只是呆板地坐在栏杆上,仰视着俯视他的那一圆白光,什么也听不真切,像是朦胧的梦境,他也多想那只是一个梦,可消失的人却还是消失了。
时间是向前走的,回不去。
所以他接受了突然闯入世界的太宰治,像个小孩子般接受他的挑衅,放肆的在蓝天下大笑,沉积已久的情绪张扬而热切的爆发出来。
你一句骂,我还一句骂的关系一直毫无疑问的持续着,直到视线不再清明。
太宰治的遥远渐渐浮出了水面,被阳光照射反光迷蒙了中原中也的眼眸,他也看不清了,仿佛太宰治什么都没有变。
他却不知道何时意识到了一种界限,在他和太宰治的距离间形成一道透明的隔膜,促使他尝试过多次的击打,用刀刃划拉,用身体猛烈撞击,都无济于事,他可以清晰的听见太宰治的声音,也是唯一的慰藉,可太宰治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他只能触碰着那模糊的色块,幻想他曾经的模样。
或许时间是到了吧。
令美好时光生涩的人是他自己吧。
遥远的沉静是剥丝抽茧的灵魂,他被拯救了啊,也离中也而去了啊。
中原中也其实一直隐隐感觉到了太宰治那种似冷雪般的灵魂,清寒而柔软,从白寂的长空中飘落进入中也的手心里,绽烂出的冰雪花,寒意沁润着中也温暖的手,随着雪花化作一滩透明的水液,从指缝间流入白雪皑皑的地深处。
短暂的停留也曾证明过曾经美好过吧。
他总会在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停留好一会儿,或许是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又或许是在逼迫自己快点忘记,仿佛被自己所牵引而又产生深切羁绊的人都会弃自己而去,独留自己在辗转难眠的夜里彷徨徘徊。
对于中也而言他身边的人总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循环往复。
久而久之他也不盼望些什么了,真正失去的东西是怎么求也求不回来的。
去年枯萎掉玫瑰花的地方又生了芽,也许是之前吃掉的苹果留下的果核,来年就会长出树苗,随后开会,结果。
他心心念念着,似乎有了些希望,这些年过着些杀人的日子,鲜血早已不能令他兴奋,只剩一地的疲倦,零零总总加起来就有他受的了。
好不容易有了根树苗,他也想盼望着,盼望着快点长大。
可等有天,狂风暴雨,凶猛激烈的冷雨将他身心都冲洗干净,雨与血交融,是雨还是血?带有甜丝丝的铁锈味,又比血更有流动性,颜色也依旧鲜红,是即使夹杂着别的气息也盖不住那原本的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