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高一（1）班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星辰用指尖戳着数学练习册上那道该死的函数题，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辅助线，可答案依旧像捉迷藏似的不肯露面。
“啧。”她忍不住小声咂了下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身旁的夏以南像是没听见似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沙沙游走，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冷硬。他的练习册早就写得满满当当，此刻正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题，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星辰瞥了他一眼，心里的火气莫名又窜了上来。这人怎么回事？昨天还顺手帮她指了道题，今天就又摆起这副生人勿近的臭脸。她咬了咬下唇，故意把笔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夏以南的笔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有事？”
“没事就不能放支笔了？”林星辰梗着脖子回怼，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火药味，“这桌子是你家的？只能你一个人用？”
夏以南挑了挑眉，像是觉得她的话很可笑：“我没说桌子是我的，只是麻烦你动静小点儿，影响别人学习。”
“影响你学习？”林星辰气笑了，“你学习那么好，还差这点儿时间？再说了，我放支笔怎么就影响你了？你耳朵是顺风耳还是怎么着？”
周围的同学已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几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苏晓晓坐在前排，也回过头冲林星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跟夏以南较劲。
可林星辰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里看得进眼色。她就是看不惯夏以南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在认真学习，别人都是来捣乱的。
“我学习好不好，跟你没关系。”夏以南的声音冷了几分，“但你在课堂上故意制造噪音，就是影响全班同学。”
“我制造噪音？”林星辰提高了音量，“夏以南，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就放了支笔，怎么就成制造噪音了？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找茬？”
“我找茬？”夏以南也皱起了眉，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微微转向她，“昨天在走廊是谁撞到人还不依不饶？今天又是谁在课堂上没事找事？林星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林星辰被他问得一噎，随即更气了，“我不想干什么，就想让你别总摆着一张冰山脸，好像谁欠了你几百万似的！”
“我的表情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坐在我旁边，摆着张臭脸，影响我心情，自然就影响我学习！”
“你学习不好是自己的事，别往别人身上赖。”
“你说谁学习不好呢？”林星辰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吱呀”声，“夏以南，你别太过分了！”
全班同学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集中到了他们身上，连坐在最后一排偷偷看漫画的男生都抬起了头。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林星辰粗重的呼吸声和夏以南冷冽的眼神。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脸色沉了下来：“林星辰！夏以南！你们俩站起来！”
林星辰的火气一下子被浇灭了大半，剩下的全变成了慌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居然在课堂上跟夏以南吵了起来。她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老师。
夏以南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
“你们俩在下面吵什么呢？”数学老师拿着戒尺在讲台上敲了敲，“整节课就听见你们俩的声音了！林星辰，你是新转来的同学，更应该遵守课堂纪律！还有你，夏以南，你作为班长，不仅不维持纪律，还跟同学在课堂上吵架，像话吗？”
夏以南抿了抿唇，没说话。林星辰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班长？这家伙居然还是班长？她心里又气又悔，气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乱发脾气，悔自己不该在课堂上那么冲动。
“看来你们俩精力很旺盛啊，”数学老师的语气更严厉了，“既然不想听课，就出去站着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进来！”
“老师……”林星辰想开口辩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夏以南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练习册，转身往教室外走。
林星辰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下唇，也赶紧跟了出去。
第二章 走廊初和解
教室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呼呼”声。数学老师没说让他们站在哪里，夏以南走到走廊拐角的墙壁边，背靠着墙，就那么站定了，然后翻开练习册，居然就那么看了起来，仿佛罚站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学习。
林星辰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
她偷偷看了夏以南一眼，他的侧脸依旧没什么表情，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连他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喂。”林星辰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闷闷的，“刚才……对不起啊。”
夏以南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也没回应。
林星辰的脸又热了，觉得自己简直是热脸贴冷屁股。她撇了撇嘴，心里的火气又有点上来了：“我跟你道歉呢，你听见没有？”
夏以南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莫名的情绪：“道歉就道歉，那么大声干什么？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我……”林星辰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好心跟你道歉，你还怼我？”
“我可没让你跟我道歉。”夏以南合上书，看着她，“刚才在课堂上，难道就只是我的错？”
“我也没说全是你的错啊。”林星辰小声嘟囔，“我不是也说对不起了吗？”
“你的对不起听起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怎么就没诚意了？”林星辰又炸毛了，“夏以南，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我故意跟你过不去？”夏以南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林星辰，你摸着良心说说，从昨天到今天，到底是谁一直在找事？”
“我找事？”林星辰气得跳脚，“我那是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你最厉害，别人都得围着你转似的！”
“我什么时候高高在上了？”
“你什么时候都高高在上！”林星辰瞪着他，“从昨天在走廊撞到我，你那态度就差得要死！今天在课堂上，你又对我爱搭不理，我跟你说话，你还嫌我烦！夏以南，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夏以南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脸颊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像只炸毛的小兔子，心里莫名地觉得有点好笑。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从来没觉得你好欺负，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吵。”
“我吵？”林星辰简直要气晕了，“我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成吵了？夏以南，我看你就是对我有意见！”
“我对你没意见。”夏以南的语气平淡了些，“只是我们不太熟，没什么好说的。”
“不熟就可以态度那么差吗？”林星辰不依不饶，“不熟就可以在课堂上跟我吵架吗？夏以南，你作为班长，就这点风度？”
提到班长，夏以南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有没有风度，跟你没关系。还有，刚才吵架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那你也有错！”
“我承认我也有错。”夏以南居然点了点头，这倒让林星辰愣住了。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了些：“刚才我说话也有点冲，对不起。”
林星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本来都准备好了一肚子反驳的话，结果被他这句轻飘飘的“对不起”给堵了回去。
走廊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略显尴尬的呼吸声。
林星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有点别扭。其实仔细想想，刚才在课堂上，她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那么冲动，更不该在课堂上跟他吵起来。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夏以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重新翻开了练习册，算是默认了。
林星辰松了口气，感觉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也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靠在墙上，开始琢磨刚才那道没解出来的函数题。
阳光慢慢从走廊的这头移到了那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星辰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叶子绿得发亮，偶尔有几片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下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夏以南，他还在低头看书，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柔和了些。她突然觉得，其实这家伙也没那么讨厌，至少，他还会主动道歉。
不知道站了多久，数学老师终于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靠墙站着的两人，脸色缓和了些：“反省得怎么样了？想明白了吗？”
林星辰赶紧站直身体，低着头说：“老师，我想明白了，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在课堂上跟夏以南吵架，影响了您上课，也影响了同学们学习，对不起。”
夏以南也放下练习册，说道：“老师，我也有错，不该跟林星辰在课堂上争执，没有起到班长的带头作用，对不起。”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了些：“知道错了就好。林星辰，你是新转来的，要尽快适应新的环境，遵守班级纪律，有什么问题可以课后跟同学交流，或者来找老师，不要在课堂上意气用事。”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林星辰乖巧地应道。
“还有你，夏以南。”数学老师看向他，“作为班长，要多关心同学，尤其是新转来的同学，要主动帮助她们融入集体，而不是跟她们发生冲突。”
“是，老师，我记住了。”夏以南也应道。
“行了，进去吧。”数学老师摆了摆手，“下次再犯，可就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
“谢谢老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又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尴尬，然后赶紧移开了视线。
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好下课铃响了。同学们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好奇和探究。林星辰的脸有点热，赶紧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夏以南也像没事人一样，坐回座位，继续看他的物理竞赛题，仿佛刚才在走廊罚站的事从未发生过。
第三章 英语课的缓和
苏晓晓立刻转过身来，小声问：“星辰，你没事吧？王老师没批评你吧？”
“没事，”林星辰摇摇头，“老师就是让我们反省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那就好。”苏晓晓松了口气，“你呀，以后别跟夏以南硬碰硬了，他那人就是个闷葫芦，吃软不吃硬。”
林星辰撇了撇嘴，没说话。吃软不吃硬？她才不信呢。
不过，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她心里对夏以南的那点怨气好像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她看着身旁认真看书的男生，突然觉得，或许，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和平相处。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很温柔的女老师，说话总是细声细气的。她让同桌之间互相用英语对话，练习口语。
林星辰听到这个要求，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夏以南。
夏以南也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移开。
“那个……”林星辰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夏以南清了清嗓子，率先用英语说道：“What's your favorite subject?”（你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他的发音很标准，声音清冽，像是播音员似的。林星辰愣了一下，赶紧反应过来，用英语回答：“I like Chinese best. What about you?”（我最喜欢语文，你呢？）
“Physics.”（物理。）夏以南言简意赅地回答，然后又问，“Do you like sports?”（你喜欢运动吗？）
“Not really. I prefer reading.”（不太喜欢，我更喜欢看书。）林星辰回答道。
两人一来一往地用英语对话着，虽然说得都很简单，而且全程没什么表情，但至少没有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
林星辰发现，夏以南的英语口语真的很好，发音标准，语调也很自然，比她强多了。她有点羡慕，又有点不服气，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练口语，不能被他比下去。
英语老师走过来巡视，看到他们俩在用英语对话，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夏以南，林星辰，继续加油。林星辰同学刚转来，夏以南你多带带她。”
“嗯。”夏以南应了一声。
林星辰也赶紧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英语老师走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刚才那种短暂的和平相处，仿佛只是为了应付老师。
林星辰看着课本，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其实也不想跟夏以南一直这样僵着，毕竟他们是同桌，还要一起度过三年的高中时光。可每次看到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想怼他。
她偷偷看了一眼夏以南，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点莫名的情绪。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这次没有立刻移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那个……”林星辰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刚才在走廊，谢谢你。”
夏以南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她在谢什么。
“就是……”林星辰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也跟老师认错。”
夏以南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我本来也有错。”
“哦。”林星辰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走廊里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桂花的甜香。林星辰看着窗外，突然觉得，或许，她和夏以南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
第四章 课后的小温暖
下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林星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今天这一天，比昨天还要累，又是吵架又是罚站，简直是一波三折。
她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跟苏晓晓一起走，夏以南突然站了起来。
林星辰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又要像昨天那样急匆匆地走掉。可没想到，他走到她的座位旁边，停下了脚步。
“这个给你。”他递过来一张纸。
林星辰愣了一下，接过来看。纸上是夏以南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的正是上午那道她没解出来的函数题的解题步骤，比她自己琢磨的要简单多了。
“你……”林星辰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课的时候看你一直在琢磨这道题。”夏以南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步骤写得有点乱，你将就着看。”
“谢谢。”林星辰接过那张纸，心里暖暖的，“我一定会看懂的。”
夏以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林星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苏晓晓凑过来，好奇地问：“他给你什么了？”
“没什么，”林星辰把纸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笑着说，“一道数学题的解题步骤。”
“哇，夏以南居然会主动给你讲题？”苏晓晓一脸惊讶，“星辰，你可以啊，才转来第二天，就搞定我们班的冰山校草了？”
“你胡说什么呢。”林星辰的脸一下子红了，“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而已。”
“是吗？”苏晓晓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林星辰没理她，背起书包往外走。夕阳的金辉洒在走廊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摸了摸书包里那张写着解题步骤的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或许，高中这三年，并不会像她想象中那么难熬。
而此刻，走出教学楼的夏以南，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看到苏晓晓发来的消息：“夏以南，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星辰有意思啊？居然主动给她讲题？”
他看着那条消息，指尖顿了顿，然后回复：“想多了，只是怕她下次又因为不会做题跟我吵架，影响我学习。”
发送成功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嘴角勾起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浅浅的弧度。
那个有点吵，有点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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