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带着秋意的凉爽，卷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轻轻拍打在高二（1）班的窗玻璃上。林星辰把物理笔记本摊在桌上，指尖在“电磁感应定律”几个字上反复划过——这是刚开学的第一堂物理课，老师讲的内容比高一难了不少，她听得有些吃力。
“这里没听懂？”旁边的夏以南侧过头，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课堂的安静。他的物理课本上已经画满了清晰的受力分析图，红笔标注的重点比老师的板书还要详细。
林星辰点点头，小声说：“那个右手定则，总是和左手定则搞混。”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她的笔记本上画了个简易的示意图：“你看，判断感应电流用右手，掌心朝磁场反方向，拇指指运动方向，四指就是电流方向……”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像秋日的风，轻轻拂过心尖。
林星辰认真地听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她想起暑假在图书馆的日子，想起那朵悄然绽放的栀子花，想起那个装着种子的玻璃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听懂了吗？”他抬眼问她，眼神里带着期待。
“嗯！”林星辰用力点头，看着他画的示意图，突然觉得那些复杂的定律好像也没那么难了，“谢谢你。”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转回头继续听课，只是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有落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认真的模样勾勒成一幅温柔的画，林星辰看着看着，突然觉得，高二的课堂好像因为某个人的存在，变得没那么枯燥了。
午休时，林星辰抱着水杯去打水，刚走到走廊，就看到夏以南和物理竞赛小组的几个人站在公告栏前，讨论着什么。他手里拿着一张竞赛报名表，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南哥，你肯定要参加吧？”一个男生拍着他的肩膀，“去年你就拿了省一等奖，今年说不定能冲国赛！”
“还在考虑。”夏以南的目光落在报名表上，声音淡淡的，“高三的复习压力可能会很大。”
“怕什么，”另一个男生笑着说，“有你这水平，就算少复习两个月，照样能上A大。”
林星辰的脚步顿了一下，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知道夏以南的物理有多厉害，也知道A大的物理系是他的目标，可听到别人说他“不用复习也能上”时，心里还是莫名地有点失落——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一起努力而缩短，他依然是那个耀眼的星星，而她只是追逐星光的人。
“我先不报名了，”夏以南突然说，把报名表放回公告栏，“先把高三的复习计划理顺再说。”
“啊？南哥你别啊……”
林星辰没再听下去，转身默默打了水，回到教室时，心里还乱糟糟的。她趴在桌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突然觉得有点迷茫——她真的能跟上他的脚步吗？真的能和他一起站在A大的校园里吗？
“怎么了？”夏以南走进教室，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她旁边坐下，“刚才在走廊看到你了，好像不太开心。”
“没什么。”林星辰摇摇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糖果，放在她的笔记本上：“是不是在担心竞赛的事？”
林星辰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点温柔，“其实我不报名，是想把更多时间放在高考复习上，顺便……帮你补物理。”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点轻，像怕被别人听到。林星辰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瞬间红了，心里的失落像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一下子就散了。
“谁、谁要你帮我补物理了……”她嘴上反驳，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哦？”他挑眉，故意逗她，“那我现在去报名竞赛？”
“别！”林星辰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指尖碰到他的校服袖子，带着温热的触感，“我、我是说，高考复习确实很重要，竞赛可以以后再说。”
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夏以南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的光像落了星辰：“逗你的，我本来也没打算报名。”
林星辰的脸更红了，甩开他的胳膊，假装生气地转过头，心里却甜得像揣了块草莓糖——原来，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里，都藏着她不知道的在意。
十月的月考来得猝不及防。走进考场时，林星辰的手心还是有点冒汗，夏以南像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塞给她一颗薄荷糖：“别紧张，就当是平时练习。”
“嗯。”她点点头，把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的紧张感消散了大半。
物理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是关于电磁感应的综合题，难度很大。林星辰皱着眉算了半天，还是没找到突破口，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夏以南教她的解题技巧——“先分析磁场方向，再用右手定则判断电流，最后结合能量守恒”。
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她茅塞顿开，赶紧拿起笔演算，终于在交卷前算出了答案。走出考场时，夕阳正透过教学楼的玻璃，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考得怎么样？”夏以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正朝她走来。
“还行，”林星辰接过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心里甜甜的，“最后一道题好像做出来了，多亏你上次给我讲过。”
“厉害。”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真诚的赞赏，“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两人并肩往教室走，银杏叶在脚下沙沙作响，像在为这秋日的傍晚伴奏。林星辰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距离，好像正在一点点缩短——她在努力朝着他的方向奔跑，而他也在放慢脚步，等她跟上。
成绩出来那天，林星辰的物理成绩排在班级第五名，比高一期末又进步了不少。夏以南依然是年级第一，只是这一次，林星辰看着公告栏上两人的名字时，心里少了些仰望的自卑，多了些并肩的勇气。
“看来我的辅导很有效果。”夏以南走到她身边，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孩。
“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林星辰扬起下巴，故意逗他，心里却甜滋滋的。
“是是是，我们星辰最厉害了。”他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杏叶书签，上面用钢笔写着“继续加油”四个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奖励你的。”
林星辰接过书签，指尖碰到他的手，像握住了整个秋日的阳光。她看着书签上的字迹，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格外温柔，温柔得让她有勇气相信，那些关于A大的约定，或许真的能实现。
周末的图书馆，人比暑假时多了些。林星辰趴在桌上，对着一道物理题愁眉苦脸，夏以南凑过来，用笔在她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受力分析图：“这里的摩擦力方向错了，应该是沿切线方向。”
“哦……”林星辰红着脸改正，心里有点懊恼——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出错。
“没关系，”他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放软了些，“刚开始学都这样，多练几道题就好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物理习题册，翻到标注好的页码递给她，“这几道题和刚才讲的知识点对应，你做做看，不会的我再教你。”
习题册的纸页有点泛黄，上面有他用红笔做的标记，字迹龙飞凤舞却很清晰。林星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突然觉得，这个总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年，其实藏着一颗无比温柔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认真演算起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习题册上，映出细小的灰尘在跳动，身边传来夏以南翻动书页的轻响，一切都安静得恰到好处。
中午去吃面时，路过那家熟悉的文具店，林星辰又看到了那些卡通橡皮。夏以南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她走了进去，拿起那个兔子形状的橡皮，递给她：“再给你买一个，上次那个好像快用完了。”
“不用了，我还有……”林星辰想拒绝，却被他按住了手。
“就当是……奖励你月考进步。”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温度烫得惊人。
林星辰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慌忙收回手，把橡皮紧紧攥在手心，小声说了句“谢谢”，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走出文具店时，秋风卷起几片银杏叶，落在两人的脚边。林星辰看着手里的兔子橡皮，又想起口袋里的银杏叶书签，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或许，有些距离，并不需要刻意追赶，只要像这样慢慢靠近，就很好。
而此刻的夏以南，正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梢，心里藏着一个没说出口的秘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低头解题的女孩，旁边写着一行字：“等她再勇敢一点，就告诉她。”
秋日的风拂过脸颊，带着银杏叶的清香，把这个藏在心里的约定，吹向了更远的未来。有些故事，正在秋日的轨迹里，悄悄写向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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