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羊羊,你还好吗?”
这声音是暖羊羊的,她忧心忡忡的问候使得美羊羊猛然回神。
咔嗒——
美羊羊轻轻打开门:“我没事暖羊羊,只是做噩梦了。”
门外不只是她,还有睡眠很浅的姗姗,她们都是听到那一声尖叫才醒来的,本来还不知道是谁,结果一开门,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时就知道了答案。
美羊羊的脸色不是很好,应该说是极差,嘴唇发白,眼睛红红的,噩梦带给她的情绪甚至还没有彻底散去。
姗姗去给她冲了杯蜂蜜水:“喝一杯吧,甜的东西会让负面情绪消失的。”
“谢谢……”美羊羊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力的手,接过杯子的时候甚至险些没端住:“你们快去睡吧。”
暖羊羊更不放心了:“美羊羊,你这样很难让我们放心啊。”
“是啊。”姗姗本还想说些话,却瞧见美羊羊躲闪逃避的神色,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别怕,大家都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好好休息吧。”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美羊羊很快就听懂了,她点了点头:“暖羊羊,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明天不是要选副本吗?快回去睡吧!”
暖羊羊不忍她逞强,无奈妥协:“……好吧,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
“嗯!放心吧!”
美羊羊一再保证,才让她们回了房间。
她也松了口气,浑身瘫软的坐在床边,那些想忘记的画面却偏偏成了她的噩梦,她耸了一下鼻子,这才察觉到鼻腔里的酸痛,好似所有委屈与害怕都涌了上来。
美羊羊只能用被子裹紧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
暖羊羊轻手轻脚的上楼,推开姗姗的房门,她知道那个新来的女孩子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这或许和美羊羊有关,她想问个明白。
“很抱歉,我没有敲门就进你的房间。”暖羊羊头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则,她太担心了:“你一定知道美羊羊不对劲的原因,对吗?”
姗姗有些诧异她的直觉,她好像并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猫耳忍不住抖动一下,尾巴也无意识扫动。
她微微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猜,她可能是被《引渡》的怨魂吓得太害怕了。”
这只是托词而已,姗姗自己清楚,她很少撒谎,一撒谎就心慌。
暖羊羊观察着她的表现,心也跟着沉了沉,她做过一段时间的猫,当然知道猫在心虚害怕的时候有什么习惯动作。
暖羊羊:“是不是有其他玩家欺负她?!”
姗姗本想否认,却觉得像是在欲盖弥彰,她生生止住摇头的动作,缓缓一点头,看到暖羊羊着急的神色,连忙补充一句:“但是你放心,欺负她的人已经出局了,美羊羊也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她的话也没错,当时她还没有完全被传送至检测舱,作为本场玩家,她需要观战后续发展。姗姗自然也看到了莽哥被怨魂打出副本的狼狈样子,以及心灵受创的美羊羊有多么让人心疼。
见姗姗话语肯定,暖羊羊终是将心里的疑问解决了,听到美羊羊没有受伤,她松了口气。
“那就好,她没事就好。”
暖羊羊一脸歉意:“对不起啊,是我太冲动了,美羊羊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希望她可以好好的。”
姗姗抿起唇,轻轻摇头:“没关系,我理解的。”
见暖羊羊离开,卧室里又回归于安宁,姗姗有些羡慕美羊羊,她的朋友待她很好。虽然她刻意隐瞒,但也无法逃脱心细的暖羊羊,而胆小的懒羊羊就算害怕也在极力保护她。
这样赤诚而又毫无保留的友情,就像真正的亲人一样,叫人好生羡慕。
而她自己……
姗姗站在镜子前,她摘下脖子上的轻纱,颈边的几处红痕便赤裸裸暴露在视线里,那不是磕绊的痕迹,也不是蚊虫叮咬,是带着齿印的红。
她记得那间寒冷的草屋,那条蛇贪婪黏腻,冰冷的手比雪还要冻人,偶尔有鳞片刮在她的皮肤上,明明寒意渗人,却比火还要烫。她想哭,可眼泪早就流干了。
这些残破的、像毒蛇缠绕猎物一样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纯粹的女孩子了。她洗过两次身体,即使皮肤搓的发红也无法褪去那痛苦。
姗姗怎么会不怨?她没有美羊羊那样好的运气,那天晚上她被向导敲响了房门,他说他可以带她离开副本,他阴暗的话语如一条条枷锁缠绕,姗姗有惧,她没得选,她需要活着。
她唯一的亲人还在等她,那是她十八年来的唯一的温暖,她要回去照顾奶奶,奶奶年纪大了,不可以没有人在身边……
姗姗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有眼泪,镜子里的少女依然美丽,她用纱巾遮住那些恶心的痕迹,从柜子里拿出多余的床单罩住镜子,那一个残破的她就好像被关在黑暗里,而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现在,她也有了技能和武器,有了自保能力,不需要屈服于淫威之下,她无论如何也要亲自报仇,将带给她污点的仇人亲手抹去。
天亮了。
在日月轮转间,不知不觉,纯白无瑕的天际出现那耀眼的太阳,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射进来,姗姗一夜未睡,她需要好好补觉。
同样的,美羊羊也没有睡好,她眼底浮现着疲惫,昏昏欲睡。
整个2002也就只有懒羊羊那家伙睡得香甜无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见过那些恐怖的事情之后,居然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懒羊羊的手里抓着包子,眨了眨眼睛:“美羊羊你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
“有点……”少女打了个哈欠,泪光闪烁:“我再睡一会儿,等等就让暖羊羊来叫我吧。”
“好。”
懒羊羊看着好伙伴毫不意外的样子,他愣了片刻,总觉得有些奇怪。
直到美羊羊的房门关上,暖羊羊严肃的声音悄然响起:“我有事要问你。”
懒羊羊被整得紧张起来:“什么事这么严肃?”
“你们在《引渡》的副本里只是遇到怨魂这么简单吗?”
暖羊羊的问题打的他措手不及,懒羊羊恨不得有一个喜羊羊的脑子,他CPU都要烧坏了,也不敢回答。
暖羊羊继续说道:“昨天晚上美羊羊做了噩梦,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大家,你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啊。”
懒羊羊刚想说话,喉咙里的食物哽的他发慌,见状,暖羊羊连忙拍了拍他的背,将食物逼了出来。
“谢,谢谢你,暖羊羊!”他灌了一大口水,在对方无奈的眼神下,摇了摇头:“你还不相信我吗?要真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找喜羊羊告状去了!”
他背对着暖羊羊,故作镇定,后者似乎被他这句话打消了几分疑虑。
懒羊羊的性子她是知道的,难不成真的是她太过担心了?
没等她多想下去,2002的门便被打开了,听了多年的铃铛声依然清脆悦耳。
“哎?”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的喜羊羊挠了挠脸:“怎么只有你们两个?美羊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