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川盯着手机上的课表截图，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比划。开学第三天，他已经摸清了7班全天的课程安排——这得多亏在学生会任职的表妹。
"7班下节是体育课，她会从西楼梯下去..."他喃喃自语，把物理书塞进书包，提前五分钟溜出了教室。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俞明川假装在窗边看书，实则用余光盯着楼梯口。他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书脊，那里已经出现了一道月牙形的凹痕。
"明川！你在这干嘛？"陈昊突然从背后拍他肩膀，吓得他差点把书扔出去。
"背、背公式。"俞明川把物理书举到面前，正好挡住发烫的耳朵。
陈昊挑眉："在走廊上？你平时不是连食堂都觉得吵吗？"
俞明川正想辩解，一阵清脆的笑声从楼梯间传来。他浑身一僵，那声音像一阵风，卷走了他所有思绪。周晓雨和两个女生说笑着走上来，她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发梢还沾着运动后的湿气。
"让一下让一下！"周晓雨抱着篮球，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台阶。在拐角处，她突然看到了俞明川，眼睛一亮："咦，学霸同学！"
俞明川的喉咙像被塞了团棉花。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周晓雨歪着头等他说话，发丝间漏下的阳光在她鼻梁上跳跃。
"你的笔记本..."他终于挤出一句，声音干涩得像沙漠里的风。
"啊！差点忘了。"周晓雨拍拍额头，"今天放学我去你们班拿？"
俞明川点点头，感觉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周晓雨笑着挥挥手，跟着朋友转进走廊。她卫衣帽子上的毛球随着步伐一颤一颤，像只活泼的兔子尾巴。
"哦——"陈昊拉长声调，胳膊搭上俞明川的肩膀，"原来我们俞大学霸在等小姑娘啊。"
"不是！"俞明川猛地挣脱，"我只是...刚好..."
"得了吧，你耳朵红得能滴血了。"陈昊坏笑，"7班的周晓雨？眼光不错嘛，广播站的台柱子，去年艺术节她跳女团舞的视频在贴吧盖了三百多楼呢。"
俞明川没接话，他低头快步走回教室，却把陈昊的调侃记在了心里。原来她在别人眼中也那么耀眼。
下午最后一节课，校园广播准时响起。俞明川正抄着黑板上的板书，熟悉的嗓音突然从喇叭里流泻而出：
"大家好，这里是校园广播站，我是周晓雨~今天第一首歌，送给大家，也送给..."她顿了顿，轻笑一声，"送给所有正在暗恋的人。"
前奏响起时，俞明川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小幸运》，他听过这首歌。教室里响起几声起哄，但他只盯着广播喇叭，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播音室里的场景——周晓雨是不是也微微红着脸？她说的"暗恋"是指...
"喂，发什么呆？"陈昊用笔帽戳他后背，"李老师看你三回了。"
俞明川慌忙低头，却发现笔记本上写满了"周晓雨"。他啪地合上本子，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
放学铃响，俞明川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他既期待又害怕——周晓雨说要来拿笔记本。陈昊挤眉弄眼地走了，教室里很快只剩下值日生。
"学霸同学！"周晓雨突然从后门探出头，"我来啦！"
俞明川手一抖，铅笔盒哗啦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周晓雨也蹲下来帮忙。两人头"咚"地撞在一起。
"噗，我们好笨啊。"周晓雨揉着额头笑出声。她今天换了发绳，红色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俞明川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蜜桃香，是洗发水还是...
"给、给你。"他掏出那本保存完好的笔记本，连折角都细心抚平了。
周晓雨翻开检查，突然惊讶地"啊"了一声："你把错题都帮我订正了？"她指着页边新增的红色批注——那是俞明川昨晚熬到两点的成果。
"随手写的..."俞明川盯着自己的鞋尖。
"太感谢了！"周晓雨突然凑近，"对了，下周物理实验课我们一组，你可要罩着我啊。"她眨眨眼，睫毛在夕阳下变成金色，"我物理烂得像坨..."
"嘘！"俞明川下意识伸手想捂她嘴，又在半路急刹车。两人都愣住了，周晓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窗外树上的麻雀。
"你真有趣。"她擦掉笑出的眼泪，"走啦，明天见！"走到门口，她又转身，"对了，今天广播的歌，你喜欢吗？"
俞明川呆在原地，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新建一条："9月6日，《小幸运》。"
接下来三天，俞明川的"偶遇计划"全面展开。早上七点二十，他准时出现在校门口便利店——周晓雨买早餐的地方；大课间，他"恰好"路过7班窗外的走廊；中午食堂，他排在咖喱鸡排饭的队伍里——上周二广播里她提过这是最爱。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每次真正见到周晓雨，他的语言系统就自动崩溃。最接近成功的是周四下午，他在图书馆"偶遇"来借星座书的周晓雨，却在她打招呼时把手中的《天体物理导论》掉在了地上，砸到了自己的脚。
"你没事吧？"周晓雨蹲下来帮他捡书，"哇，好深奥的样子。"
"还、还行..."俞明川憋出一句，"你喜欢天文？"
"超喜欢！"周晓雨眼睛亮起来，"我小时候有个玩具望远镜，能看到月球环形山呢。"她突然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我报名了天文社招新！"
俞明川记下了这个情报。当晚他就搜遍了知乎所有天文入门帖，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把申请表格塞进了社团信箱。
俞明川心中念叨:明天实验课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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