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没有灼热感?喉咙干不干?”
满月摇了摇头,想撑着坐起来,邪月立刻伸手扶住她的后背,还细心地从一旁拿过个软枕垫在她腰后,动作轻柔得怕碰疼她:
“慢点,别用劲,校医说你还得好好养着。”
满月靠在枕头上,看着两人眼里藏不住的担忧,她轻声道:
“我没事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
“没力气才对,你这次可是把身体熬到极限了。”
胡列娜故作严肃地皱了皱眉,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以后可不许这么傻了,有委屈就跟我和我哥说,别自己扛着,听到没?”
满月乖乖点头,又转头看向邪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李老师那边……没因为我跟你闹僵吧?”
“没有。”
邪月的语气瞬间放柔,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以后她不会再随便罚你。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就行。”
满月听邪月这么说,紧绷的肩膀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只是看着他眼底还没完全褪去的红血丝,心里又泛起一丝愧疚,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棉花:
“让你们担心了。”
邪月指尖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拿起一旁的温水,用小勺舀了些递到她嘴边: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满月张嘴喝下,温水滑过喉咙,之前残留的干涩感又淡了些。
她靠在枕头上,目光落在邪月握着勺子的手上,他的指节分明,此刻却刻意放轻了力道,连勺沿都没碰到她的唇瓣,细致得不像话。
看着邪月这般细致入微的照料,满月的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绯色,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俏又动人。
她下意识地将脸往被子里埋了埋,试图掩盖这份不自在,可心跳却如擂鼓,愈发急促。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邪月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关切的目光中满是担忧,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
“没……没事。”
满月慌忙摆手,眼神闪躲,不敢与他对视,声音小得如同蚊蝇。
“可能是……还没完全缓过来。”
实则她心里清楚,这份异样与身体的虚弱无关,纯粹是因为邪月靠得太近,近到她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独属于他的气息,温热的呼吸轻轻洒在她脸颊上,像羽毛轻拂,撩拨得人心乱。
奇怪,老石给她的神草,清绪草的作用没发挥吗?她现在怎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又是那个叫动心的七情六欲?
邪月见她眼神躲闪,指尖还悄悄攥紧了被子,眉头又蹙了几分,伸手想探探她的额头,却在快要碰到时,被满月下意识偏头躲开。
这一下躲闪太过明显,邪月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真的没事?要是还难受,别硬撑。”
满月咬着下唇,不敢看他,她也想弄明白,老石说清绪草能压住她魂兽的本性,连七情六欲都能淡去,可方才邪月喂水时,她指尖的发麻、耳尖的发烫,还有心里那阵慌慌的悸动,分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
难道是清绪草失效了?还是……这种“动心”,本就不是魂兽本性,而是她作为“满月”,真真切切对邪月生出的情绪?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满月的心跳又快了半拍,她连忙垂着眼,盯着被子上的纹路,小声道:
“真的没事,就是……有点不习惯被人这么照顾。”
这话半真半假,她活了10万年,从未有人像邪月这样,连喂水都要把勺子放轻力道,连呼吸都怕惊扰了她。
这种细致,让她既觉得温暖,又忍不住慌乱,魂兽的本能告诉她,这种强烈的情绪会暴露身份,可心底的声音却又让她舍不得推开。
邪月看着她泛红的耳尖,虽仍有疑惑,却也没再追问。他把水杯放在床头,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依旧轻柔:
“不习惯也没关系,等你好利索了再说。现在先好好躺着,我守着你。”
他没再靠近,只是坐在离病床半臂远的椅子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却没再追问,他看得出来,满月不是难受,更像是在藏着什么心事,既然她不愿说,他便不逼她。
满月偷偷抬眼,瞥见邪月垂落的发丝,还有他眼底柔和的光,心里那阵慌乱又涌了上来。
她悄悄攥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她能感受到清绪草的存在,可之前能让她心平气和的气息,此刻却好像完全挡不住心底的悸动。
她忽然想起老石当初给她草时说的话:
“这草能压你魂兽的本性,却压不住你做人的心思。要是哪天你觉得它没用了,说不定不是草失效了,是你心里有了比本性更重要的东西。”
当时她没懂,现在却忽然明白了,或许,她对邪月的这份情绪,是她作为“满月”,真正想留住的、属于“人”的心动。
她悄悄抬眼,看了邪月一眼,见他还在盯着自己,连忙又低下头,嘴角却悄悄弯了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