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抱着刚补好的琴包进编曲室时,马嘉祺正蹲在设备架前翻连接线。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在他发顶落了道金痕,听见脚步声,他仰头笑了笑:“来得正好,亚轩刚把《渐暖》的和声分轨导进电脑了,你听听?”
编曲室比练习室小半截,靠墙摆着三排调音台,中间的工作台堆着乐谱和半杯冷掉的美式。宋亚轩趴在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见云舒过来,往旁边挪了挪凳子:“我标了几个觉得‘卡壳’的地方,就……副歌第三句,和声总跟旋律拧巴。”
云舒坐下来戴上监听耳机,指尖在鼠标上点了下。伴奏响起时,她下意识跟着打拍子,眉头却慢慢蹙起来——不是和声的问题,是编曲里的贝斯线太“抢”了。主歌部分贝斯压得太实,像给旋律裹了层厚棉,到副歌和声往上走时,反而被乐器声吞了半截。
“停一下。”她按了暂停键,转头看向刚走进来的严浩翔,“贝斯是你编的?”
严浩翔正拧开一瓶水,闻言挑眉:“嗯,怎么了?我想让主歌更有力量感。”
“力量感不是堆音色。”云舒把耳机摘下来递给他,“你听主歌第二句,‘风掠过发梢’那里,贝斯降个八度试试。低频放柔,给旋律留空间,到副歌再把贝斯线提起来,跟和声呼应,这样才顺。”
严浩翔接过耳机戴上,手指在调音台上按了几下。重新播放时,原本闷沉的主歌突然“透”了气,宋亚轩的和声像浮在水面的光,清晰又不突兀。他眼睛亮了亮,却嘴硬道:“行吧,算你说得对。不过你改钢琴时别乱动我鼓点啊,我跟耀文抠了三天的切分。”
“谁动你鼓点了。”云舒嗤笑一声,转头点开钢琴软件,“我加段竖琴装饰音,主歌结尾加两小节,正好接你鼓点的‘空拍’。”她手指在 midi 键盘上敲了段旋律,清透的竖琴音混着钢琴飘出来,贺峻霖刚扒着门框探进头,突然“哇”了声:“这好听!比之前的版本灵多了!”
丁程鑫和张真源也跟着走进来,挤在后面看屏幕。张真源指着乐谱笑:“你这改得比编曲老师还狠,上周那个老师就说‘别动框架’,结果越改越僵。”
“框架是死的,歌是活的。”云舒保存了文件,突然想起什么,从琴包里翻出个笔记本递过去,“这是我昨晚写的改编思路,钢琴部分加了段变奏,间奏用了五声音阶,你们看看合不合舞台的感觉——舞台不是录音棚,得让台下能‘抓’到旋律。”
马嘉祺接过来翻了两页,笔记本上的字迹清瘦却有力,每处修改都标了理由:“这里写‘副歌升调后加钢琴华彩’,是想让舞台有个爆发点?”
“嗯。”云舒点头,“你们舞台结尾不是有个齐舞动作吗?华彩正好卡那个点,琴声起来时你们抬手,视觉和听觉能合上。”
丁程鑫眼睛一亮:“这个好!我们之前总觉得结尾少个‘收束’,你这么一改,动作都有落点了。”
正说着,刘耀文踹开半扇门走进来,手里捏着个三明治:“聊什么呢?我买了早饭,云舒吃吗?培根鸡蛋的。”他把三明治往桌上一放,瞥见云舒笔记本上的标记,突然指着一处皱眉,“这里怎么改了鼓点?我跟浩翔练的是‘哒-空-哒’,你这标的是‘哒-哒-空’。”
“你自己看舞台动线。”云舒翻到舞台草图,“你在这个点要从舞台左边跑到中间,‘哒-空-哒’的话,你落地时正好卡不上鼓点,改成‘哒-哒-空’,你跑两步正好踩上重音。”
刘耀文凑过去看了眼草图,又在原地比划了两下,挠了挠头:“哦……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我等下跟浩翔再练练。”
贺峻霖咬着三明治笑:“耀文难得服软,云舒你可以啊。”
云舒没接话,低头咬了口三明治——面包有点凉,鸡蛋却还温着。她刚才只顾着改谱,没注意肚子早饿了,正吃得认真,宋亚轩突然递过来瓶热牛奶:“刚在楼下便利店热的,你早上没喝东西吧?”
她愣了下,接过牛奶时指尖碰到瓶身的温热,心里软了软:“谢了。”
“谢啥,”宋亚轩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你帮我们改歌才该谢你呢。对了,你笔记本里写的那首原创,叫《纸船》的,刚才翻到两句,写得真好,‘旧巷的风还在转,纸船漂过青石板’,是你老家的事吗?”
云舒握着牛奶瓶的手紧了紧。《纸船》是她写外婆的,外婆住在老城区,总在巷口的小河边教她叠纸船。她没说这些,只含糊道:“随便写的。”
马嘉祺看出她不想多提,轻轻碰了碰宋亚轩的胳膊,转了话题:“先改《渐暖》吧,下午要录demo,争取今天把编曲定下来。”
一上午没人再提无关的事,编曲室里只有鼠标点击声和偶尔的讨论。云舒改钢琴时,严浩翔主动调了贝斯分轨;宋亚轩试和声时,张真源帮他举着谱子;贺峻霖嫌空调冷,悄悄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云舒椅背上——没人刻意做什么,却像有根无形的线,把八个人的节奏缠在了一起。
下午录demo时,云舒坐在调音台后听。七个少年站在录音棚里,马嘉祺抬手打了个拍子,伴奏响起的瞬间,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比早上试录时更亮、更暖。副歌升调时,宋亚轩的和声飙到 high C,云舒突然想起早上改的钢琴华彩,手指在调音台上按了下——钢琴声像碎光一样漫出来,正好接住那声高音。
录完最后一句,录音棚里一片欢呼。贺峻霖扒着棚门喊:“这版本绝了!肯定比之前的好听!”
云舒摘下监听耳机,看着屏幕上的波形图笑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和七个少年脸上,她突然觉得,这编曲室的烟火气,比她想象中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