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的案子重启后,警方很快找到了当年动刹车的汽修工。那人扛不住审讯,全招了——是赵峰给了他二十万,让他“做个小手脚,让车开不了就行,别出人命”,可他贪便宜用了劣质零件,才导致刹车彻底失灵。赵峰因涉嫌故意伤害、偷税漏税等多项罪名被批捕时,星途娱乐的大楼已经人去楼空,玻璃幕墙上的公司logo被工人拆下来,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像敲碎了一段藏污纳垢的过往。
这天云舒整理老陈留下的铁盒,想把账本交给警方存档,指尖划过最底下那页泛黄的纸时,突然顿住了。那不是账本,是张褪色的黑白照片: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并肩站在老槐树下,左边的人眉眼和外公沈明山年轻时几乎一样,右边的人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攥着个小拨浪鼓——拨浪鼓上刻着个“陈”字。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是老陈的笔迹:“父与沈叔,1978年春。遗愿:护沈家事,护少年人。”
云舒捏着照片冲进外公家时,沈明山正坐在院子里浇花。他看了眼照片,手里的水壶“咚”地掉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突然红了:“是老陈他爹……陈叔。”
“陈叔是您战友?”云舒蹲在他身边,声音轻得怕惊散了回忆。
“何止是战友。”沈明山抹了把脸,声音发颤,“当年我在边境执行任务,被敌人围在山沟里,是陈叔背着我跑了三十里地,自己腿中了枪,落下终身残疾。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我儿子小陈性子直,以后要是混得难,你帮衬着点’……我竟不知道,老陈是他儿子。”
他顿了顿,拿起照片摩挲着:“老陈当年去星途,哪是被威胁?是他知道赵峰想动你们,又怕直接找我引赵峰警觉,才假意跳槽藏进去。那五十万,估计是他怕自己出事,留给妹妹的生活费。”
云舒想起老陈纸条上的“别让我白死”,鼻子突然酸了。原来这世上的善意从不是凭空而来,是老一辈的承诺,隔着几十年光阴,落在了他们身上。
“我们得做点什么。”云舒站起身,“不能让老陈的心意只停在翻案上。”
她回公司时,七个少年正围在会议室看文件。马嘉祺见她眼眶红,递过瓶温水:“怎么了?”
云舒把照片放在桌上,把老陈和外公的渊源说了一遍。贺峻霖听完,抹了把眼睛:“老陈也太伟大了……我们真得为他做点事。”
“我想成立个基金。”云舒指尖敲着桌子,“叫‘老陈基金’,专门帮那些被公司欺压、拿不到解约金的练习生,给他们请律师,找新的发展机会。老陈想护少年人,我们就把这份护,变成长久的事。”
“我同意。”丁程鑫第一个点头,“我们团队出启动资金,再联系几家信得过的公司一起捐,把基金做起来。”
严浩翔打开电脑查资料:“得注册成非营利组织,还要请专业的人管理账目,不能出岔子。”
张真源翻着通讯录:“我认识个做公益的学姐,她懂流程,我问问她。”
宋亚轩突然笑了:“我们还可以在基金里设个‘老陈奖’,每年给敢说真话、守底线的新人颁奖,让大家记得他。”
刘耀文没说话,却点开手机银行,把自己最近赚的一笔演出费转进了刚建的基金账户,转完截图发在群里:“我先捐这些,以后每次演出都捐一部分。”
马嘉祺看着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的样子,又看了眼云舒——她正低头写基金章程,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侧脸在窗外阳光里透着亮。他突然觉得,这场风波过后,他们不再只是“合作的伙伴”,更像一群捧着同一束光的人。
基金成立那天,老陈的妹妹来了。她穿着朴素的裙子,手里捧着老陈的遗像,站在台上时,声音抖却清楚:“我哥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就想让这行干净点。谢谢你们,帮他做到了。”
台下坐着不少被基金帮过的练习生,有个小姑娘红着眼说:“我之前被公司扣着身份证不让走,是基金的律师帮我要回来的……以后我要是红了,一定也帮别人。”
云舒站在后台,看着台上的人,突然想起老陈藏在通风口的铁盒。那里面装的哪里是账本,是一个普通人能给出的最沉的善意。而他们现在做的,不过是把这份善意接过来,递下去。
散场时,外公沈明山突然走过来,手里捏着张支票:“这是我捐的。”支票上的数字不小,他却别扭地别过脸,“别以为我是为了基金,我是为了陈叔。”
云舒接过支票,笑着说:“知道了。等基金做出成绩,我给您和陈叔的照片摆在一起。”
沈明山哼了声,嘴角却偷偷扬了扬。
那天晚上,云舒收到条短信,是老陈妹妹发的:“我哥的坟前,今天多了束白菊,是你们放的吧?谢谢。”
云舒回了句“应该的”,抬头看见练习室的灯还亮着。七个少年正围着桌子拆快递——是基金收到的第一批捐赠物资,有乐器,有乐谱,还有件印着“老陈基金”字样的T恤。贺峻霖举着T恤往身上套:“你看我穿好看不?以后演出可以穿这个!”
云舒走进去,丁程鑫递过来件同款T恤:“给你的,特意按你尺码订的。”
她接过T恤套在身上,布料很软,印字的地方有点硌,却暖得很。窗外的月光落在他们身上,没人再提星途的事,也没人说未来的难,只是笑着试衣服,讨论明天要去看的练习生。
云舒突然觉得,所谓“双强”,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锋利,是像现在这样——你捧着善意,我接着;你想护着谁,我陪着。老陈用生命开了头,他们就用往后的日子,把这故事写得暖一点,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