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外的风

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香，吹得考场外的红旗猎猎作响。黎念初攥着准考证，指尖把左航送的那支“好运”笔捏得发烫，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迟遇“黎念初！”

迟遇背着画夹跑过来，白色T恤上沾着点点颜料，“文艺委员的祝福来了——”她从画夹里抽出张速写，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举着“加油”牌子，背景是南附一中的校门

迟遇“朱志鑫说左航在三号考场，刚进去前还回头望了三次，你说他在找谁？”

黎念初的脸热起来，把速写折成小方块塞进笔袋

黎念初“别胡说，快进考场吧。”

转身时，正好看见三楼考场的窗户后，有个熟悉的身影晃了晃——左航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举着支笔，笔杆上挂着的蓝色挂绳，和她笔袋里那支一模一样。

考试铃响的前一秒，黎念初在草稿纸的角落画了个小小的星星。她想起左航说的“拆分法”，把大题拆成一个个小步骤，就像把这三年的时光拆成碎片——有他低头解题的侧影，有便利贴上的公式，还有错题本里藏着的南附一中。

最后一场考英语时，窗外飘起了小雨。黎念初写完作文最后一个单词，抬头看见左航所在的考场方向，有片被风吹起的衣角，像他总穿的那件白衬衫。

她突然在答题卡的填涂区边缘，发现个极浅的铅笔印，像个没画完的星星。

走出考场时，雨已经停了。栀子花被洗得发亮，黎念初抱着书包站在香樟树下，看见左航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草稿纸。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落在她身上时，突然加快了脚步。

左航“考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有点喘，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

左航“英语作文……”

黎念初“写的‘我的理想高中’。”

黎念初的心跳得像打鼓

黎念初“你呢？”

左航把手里的草稿纸递过来，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南附一中的紫藤花架，花期是每年四月。

左航文科楼的窗台朝东，早上能晒到太阳。”

他顿了顿，耳尖又红了

左航“我查过了，这些你应该会喜欢。”

迟遇和朱志鑫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举着两支冰淇淋

迟遇“两位学霸别聊了！朱志鑫赌你们俩都能上南附，输了请吃一个月冰棒！”

迟遇把巧克力味的塞给黎念初

迟遇“我已经报了南附的美术特长班，以后文艺活动就靠我们俩撑场子了。”

黎念初咬着冰淇淋，看着左航手里那支快化掉的香草味，突然想起第一次在补习班见面时，他帮她搬书的样子。

阳光穿过香樟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她画过无数次的侧影。

左航“等录取通知书下来

左航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草稿纸

左航“我们去南附一中看看吧，我知道有条小路……”

黎念初“好啊。”

黎念初没等他说完就点头，冰淇淋的甜混着栀子花的香，在舌尖漫开。

回家的路上，黎念初拆开迟遇塞给她的速写本，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小人站在南附一中的校门前，旁边写着：“原来有些约定，不用说出口也能听懂。”

她突然想起左航草稿纸上没写完的话，大概是想说——紫藤花架下，我们可以一起数星星。

香樟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黎念初把左航给的草稿纸夹进错题本，在最后一页写下：原来等待的时光，也可以像解出的题一样，让人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