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落在南附一中的香樟树上时，晚自习的窗户蒙上了层白雾。
黎念初对着数学卷子呵气，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忽然听见窗外传来轻叩声。
左航正举着两杯热奶茶站在楼下，围巾裹到下巴，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他朝她挥了挥手，把其中一杯放在窗台上，杯身很快凝满水珠，像落了层碎雪。
左航“理科班刚下课”
他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有点模糊
左航“朱志鑫说你今天没去食堂，怕你饿。”
黎念初捧着奶茶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忽然想起初中那个下雨的傍晚——他也是这样，把伞塞给她，自己抱着作业本冲进雨里，背影被淋得透湿。
她掀开杯盖，发现珍珠多得快要溢出来，和她喜欢的样子一模一样。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左航还在楼下的路灯下等着。
他把围巾解下来，往她脖子上一绕，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左航“别冻着，物理老师说低温会影响解题思路。”
黎念初“那你呢？”
她扯了扯围巾，把他的半张脸也罩进去。
左航的耳朵在围巾里红起来
左航“我火力旺。”
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积雪
左航“刚才路过紫藤花架，看见有冰棱挂在藤蔓上，像你错题本里画的星星。”
两人踩着雪往宿舍走，鞋底咯吱咯吱响。
黎念初忽然发现，左航的手套和她的是同一款——灰色的，指尖有可以触屏的设计，是上周在文具店一起挑的。
她故意用手套碰了碰他的，他反手就握住，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
左航“周六的物理竞赛动员会”
他忽然开口，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散开
左航“老班让我代表理科生发言，你……会来吗？”
黎念初“当然”
她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
黎念初“我要去给你写报道，题目都想好了——《理科大神的浪漫公式》。”
左航低笑起来，睫毛上沾着的雪花轻轻抖落
左航“那我得好好准备，不能让你的报道没素材。”
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
左航“这个，上次画展没来得及给你。”
是枚用细铁丝弯的星星胸针，缠了圈紫色的细毛线，像极了紫藤花的颜色。“
左航“物理实验课上做的，可能有点歪。”
黎念初把胸针别在围巾上，正好对着他的眼睛
黎念初很好看，比商店里买的都好看。”
宿舍楼下的公告栏前，贴着物理竞赛动员会的海报。
左航的照片印在最上面，穿着白衬衫，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黎念初忽然发现，照片里他别着的胸针，和她现在戴着的一模一样。
黎念初“原来你早戴上了。”
她抬头时，撞进他含笑的眼里。
左航“一直戴着”
他轻声说，手指在她围巾上的星星胸针上碰了碰
左航“就像……有些东西，早就想给你了。”
风卷着雪花掠过耳畔，黎念初攥紧手里的热奶茶，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左航的影子和她的在雪地里挨在一起，像两株依偎着过冬的紫藤，等着春天抽芽时，把藏了许久的心意，都长成看得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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