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镜子蒙着层薄薄的雾气,邓小琪对着镜面系足尖鞋的缎带,指尖触到脚踝处新贴的创可贴——上周排练时崴的,此刻被舞鞋裹得微微发涨,像颗藏在皮肉下的小石子。
万能人物(老师)“还有十分钟。”
敲了敲化妆间的门,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观众掌声飘进来。邓小琪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抬手,将最后一根碎发别进珍珠发卡里。镜中的姑娘穿着淡紫色的芭蕾舞裙,领口的纱料薄得像烟雾,眼底却亮得惊人,像盛着舞台顶的聚光灯。
她是今晚的压轴,跳《吉赛尔》的第二幕。
大幕拉开时,乐池里的小提琴声先一步漫出来,缠缠绵绵的。邓小琪上场时,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足尖点地的瞬间,台下的呼吸仿佛都顿了半拍。她演的吉赛尔成了幽灵,白色的裙摆随着旋转扬起,裙裾上的银线在灯光下闪闪烁烁,像把月光剪碎了缝在上面。
旋转、跳跃、阿拉贝斯克……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可又带着股易碎的劲儿。当她单腿站立,另一条腿向后伸直,手臂在空中划出哀伤的弧线时,乐声突然低了下去,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真的在为死去的爱情落泪。
第三段独舞时,脚踝的疼突然窜上来,像根细针猛地扎进骨头缝。邓小琪的动作顿了半秒,随即更快地旋身,把那瞬间的踉跄藏进裙摆的翻飞里。她看见前排观众里,韩止安正举着花束,眼神亮得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上周在女寝楼下,他说要做递花的人,此刻倒真像个最虔诚的观众,连呼吸都透着紧张。
最后的阿拉贝斯克定格时,她的后背绷得笔直,足尖几乎要嵌进舞台地板。乐声戛然而止的刹那,全场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邓小琪喘着气鞠躬,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可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退到侧台,韩止安已经等在那里,手里的香槟玫瑰沾着露水。他没敢上前,只是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着舞监给她递水,看着她揉着脚踝皱眉,直到她抬眼望过来,才像被烫到似的举起花。
韩止安跳的真好
邓小琪接过花,鼻尖蹭到玫瑰的香气,忽然笑了。“你看我崴脚了吗?”
韩止安“怎么不早说?”
邓小琪“说了,你还能替我跳?”
韩止安“下次不许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