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稻城雪与生日礼
展轩去稻城的第五天，丞是被窗外的风声吹醒的。
他翻了个身，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摸去，却只碰到一片凉冰冰的床单——展轩的位置早就没了温度，只有枕头上还沾着两根他的头发，浅棕色的，在米白色枕套上格外显眼。丞捏着那两根头发看了半天，突然把脸埋进枕头里，鼻尖萦绕着的雪松味淡了些，却还是勾得他心里发空。
今天是1月9号，离展轩生日还有四天。
他盘腿坐在床上，手机屏幕停在购物软件的“男士生日礼物推荐”页面，手指划来划去，却没一个看得上眼。送领带？展轩平时不怎么穿西装，放着也是落灰。送手表？他攒的零花钱不够，再说展轩手腕细，怕买错尺寸。丞皱着眉抓了抓头发，突然趴在床上，盯着地面开始天马行空。
第一个念头是围巾。灰黑色的，跟展轩上次穿的大衣很配。他想象着展轩围着围巾出门，自己从身后跑过去，拽住围巾两端把人拉回来，故意把围巾拽得紧点，让展轩不得不弯腰靠近自己，头发抵在他胸口蹭：“展轩，你围巾好好看，借我戴戴呗？”展轩肯定会无奈又好笑地捏他脸：“小坏蛋，故意的是吧？”然后把他裹进大衣里，指尖蹭过他的耳朵：“这是你送的礼物，想要直接说。”低头亲他时，大衣下摆扫过脚踝，连风都裹着甜意。丞越想越美，忍不住笑出声，手在床单上用力捶床。
又想到刮胡刀。银色的机身，握在手里肯定很趁展轩的手。每天早上展轩站在镜子前刮胡子，泡沫沾在下巴上像小雪花，自己就凑过去抢过刮胡刀：“我帮你，保证刮得干干净净！”刮到下巴尖时故意放慢动作，用指腹蹭蹭他的胡茬，展轩准会抓住他的手，把他圈在洗手台和自己之间，下巴抵着他头顶笑：“再闹就亲到你没力气，信不信？”真等亲过来，泡沫蹭到自己脸上，他笑着躲，展轩还会拿热毛巾帮他擦脸，指尖轻轻揉他的脸颊：“调皮鬼，越帮越忙。”丞的脸颊突然发烫，赶紧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怎么又想这些有的没的！
更害羞的念头冒出来时，丞的耳朵尖都红透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琢磨着要是实在想不出送什么，就“送自己”？洗干净了裹在被子里，等展轩回来，小声说“我是你的生日礼物”。展轩肯定会愣住，然后笑着挠他，指尖捏他的腰：“你这礼物也太犯规了。”然后亲他，从额头到下巴，到处都亲遍……丞猛地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自己全身都红温了：“丞你疯了！想什么呢！”用手用力拍了拍脑门，才定下主意——画一幅画，画里写满展轩的名字，再缝个兔子钥匙扣挂件，让展轩天天带在身边。
说做就做。丞从衣柜里翻出素描本，又去文具店买了细头马克笔，晚上窝在书桌前开始画。爱心画歪了三次，擦得纸都起毛了才满意。写名字时更认真，一笔一划的，写着写着突然没水了，他摸了摸笔杆才想起忘了买备用笔芯。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还是套上外套跑下楼，在24小时便利店里冻得缩脖子，攥着新笔芯往回跑时，嘴角却一直翘着——就怕耽误给展轩准备礼物。等重新写起来，又忍不住走神，想起展轩切菜时的侧脸，想起他低头吻自己时的睫毛，笔尖就多写了两个“展轩”。等反应过来，纸上已经歪歪扭扭写了一片，丞盯着那些名字笑，心里软乎乎的——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展轩的名字已经刻在他心里了，连上课走神都会在草稿纸上写满。
缝钥匙扣就没那么顺利了。他从网上买了兔子半成品，黑色的布料，还有一小团白粉的线。第一次穿针，线戳了好几次才进针孔，缝兔子耳朵时，针脚歪得像小蛇，手指还被针扎破了，血珠渗出来，丞赶紧找了个创可贴贴上，对着伤口吹了吹：“不疼不疼，等展轩看到肯定会夸我。”缝到兔子眼睛时更慌了，粉色线突然用完，他翻遍抽屉才找到半卷白色线，干脆给兔子缝了个“白眼球”，对着钥匙扣嘀咕：“展轩肯定不嫌弃，说不定还会说你特别，跟别的兔子不一样。”拆了重缝时，线扯太紧把布料扯皱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缝好，虽然兔子耳朵有点歪，眼睛也一个粉一个白，可丞看着它，还是笑得合不拢嘴——这是他亲手做的，展轩肯定会喜欢。
1月11号那天，丞开始做去稻城的计划。他查了高铁票，高铁直达不了，要转车，他自己细细的做好行程，确保13号早上刚好到。又偷偷给老师发了消息，说不舒服要请假两天，怕老师不信，还特意让室友帮忙打掩护。收拾背包时，他把画和钥匙扣裹在绒布袋子里。睡前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展轩，生日快乐！”声音太大怕吓到人，太小又怕展轩听不见，最后自己都笑了——怎么比考试还紧张。
12号晚上，丞背着背包，拎着蛋糕上了高铁。车厢里很安静，他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心里既兴奋又忐忑。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展轩，能跟他一起吃蛋糕，能亲手把礼物给他，就忍不住笑
13号中午几经辗转他总算到了稻城，刚下车稻城的风一下子就吹了过来，冷得丞打了个哆嗦。他裹紧展轩给的厚外套，去买蛋糕。
到了门口丞拿出手机给展轩打电话，本来准备给展轩之惊喜，随着“嘟嘟”响了半天，没人接。变成了傻眼！丞站在风里，手冻得通红，蛋糕盒子都有点拿不稳。他想起展轩说过“拍外景时信号不好，可能接不到电话”，心里突然有点慌。拎着蛋糕在附近转了半天，风越吹越大，雪粒飘下来，落在丞的头发上、肩膀上，他的鼻子冻得通红，眼泪差点掉下来——早知道就跟展轩说一声了，现在找不到人，怎么办啊？一开始孩子脑子是宕机的，只知道不停打电话，最后可怜巴巴的给展轩发信息，再不接电话你家孩子就要成失踪儿童了，你就没有男朋友了，没有了！然后是和身后场景的自拍，还有自己冻的鼻子通红的照片！
脑子运转的那一刻他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先找个旅馆在里面等呀！瞬间丞又活过来了，他找了个附近的小旅馆在里面等了快两个小时，手机终于响了，是展轩打来的。丞赶紧接起，声音带着点哽咽：“展轩……”
“祖宗？你在哪呢？”展轩的声音很急切，“我刚拍完戏，才看到你消息——你跑过来为什么不提前和说？！”
“我……我想给你个惊喜。”丞吸了吸鼻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在影视城外的一个小旅馆，叫……叫‘米娅小栈’，我快冻感冒了，鼻子都不通气了……”
“你在那等着，别乱跑！我现在就过去！”展轩的声音里带着点慌！
“哦”丞小声说，心里有点委屈，可听到展轩要过来，又觉得暖暖的。
挂了电话，丞跑到客栈外去等展轩，看着窗外远处的雪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没一会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来——展轩穿着深色戏服，外面套了件大衣，头发上还沾着雪，脸上带着点疲惫，可看到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展轩跑到他面前，蹲下身，先伸手碰了碰丞冻得发红的耳朵，指尖的暖意透过冰凉的耳廓传过来，又捏了捏他鼻尖上的雪粒，眉头皱得更紧，声音却软下来：“怎么不知道多穿点？耳朵都冻红了。”他的手裹着丞的脸，舒服得丞想闭眼。
“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丞小声说，伸手抓住展轩的衣角，“展轩，我好想你。”
展轩把他拉起来，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我也想你。”声音很轻，却带着满满的心疼。
进了旅馆房间，展轩先把空调打开，又找了条毯子给丞裹上，然后才皱着眉问：“你怎么来的？不是要上课吗？是不是又逃课了？有没有跟老师请假？”
丞的耳朵瞬间红了，低头抠着毯子的边角，声音像蚊子叫：“我……我跟老师说不舒服，请假了……”
展轩看着他的样子，又气又笑，伸手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胆子越来越大了？一个人跑过来，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要是……”他没再说下去，可语气里的担心，丞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那一下一点都不疼，可丞就是觉得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低着头，肩膀轻轻抖着，一边用手背擦眼泪，一边偷偷瞥展轩，声音哼唧着：“我……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我哪里知道找不到你……”
展轩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可看到他这副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坐到丞身边，把人拉进怀里，伸手揉了揉他的屁股，指尖碰到丞裤子上没拍掉的雪渣，声音又低了点：“你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刚才有点急了，要是弄生病了怎么办……”顿了顿还是没舍得说重话，只改成“下次想来提前说我让小助理接你”。
丞靠在他怀里，眼泪还在掉，却伸手抱住他的腰，声音软乎乎的：“有点疼……你给我揉揉。”
展轩笑着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着他的屁股，指尖带着暖意：“好了好了，不疼了啊。”他低头看了看丞的鼻子，红红的，还在流鼻涕，赶紧找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要感冒了我可真揍你。”
丞吸了吸鼻子，从背包里拿出绒布袋子，递到展轩面前：“展轩，给你的礼物。”
展轩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画和一个歪歪扭扭的兔子钥匙扣。他拿起画，爱心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展轩”，每个字都工工整整，还有几个字写得太大，超出了爱心的范围，却显得格外可爱。展轩的眼睛一下子就热了，他抬头看着丞，声音有点哑：“这是你写的？”
“嗯！”丞点头，又拿起钥匙扣，“还有这个，我亲手缝的，虽然有点丑，但是……”
“不丑。”展轩打断他，伸手把他拉进怀里，低头吻了上去。丞的眼睛瞬间睁大，然后慢慢闭上，手紧紧抓住展轩的衣角。展轩的吻很轻，带着点雪的清凉，还有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让丞的心里满是踏实。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展轩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温柔，“下次和我说一声，万一丢了我到哪找去”
丞笑着点头，这次是开心的。他靠在展轩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想：原来不管走多远，不管遇到多少困难，只要能跟展轩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一起吃了蛋糕。展轩把最大的一块给丞，自己吃边角，看着丞把奶油沾到嘴角，伸手用指腹蹭掉，还故意把奶油抹在他鼻尖上，调侃道：“之前还说要帮我刮胡子，现在连自己吃蛋糕都能蹭一脸，要不要我喂你？”丞赶紧伸手擦鼻尖，却被展轩抓住手，另一只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蛋糕递到他嘴边：“张嘴，我喂你。”丞红着脸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吃着吃着，他突然说：“展轩，明年生日，我们还一起过好不好？”
展轩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明年我尽量不工作，在家陪你，还让你帮我刮胡子，好不好？”
丞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埋进展轩怀里，小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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