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地面还留着昨夜未干的露水,踩上去带着微凉的湿意。林羽握着一把训练用的合金短刀,站在破晓小队的新人面前时,天边刚泛起一层鱼肚白,淡金色的光正顺着云层的缝隙往下淌。
“握刀不是攥拳头。”他抬手握住一名新人的手腕,轻轻调整着角度,“发力点在虎口,不是指节。你看,这样劈下去,刀刃才不会晃。”
短刀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带着破风的轻响,稳稳停在距离地面三寸的地方。新人跟着模仿,动作却还是僵硬,刀刃“哐当”一声磕在训练桩上,震得他龇牙咧嘴。
“别急。”林羽松开手,声音里带着点难得的耐心,“王坤以前教我拆脉冲器时说,急着拧螺丝,只会滑丝。”他捡起地上的短刀,重新递过去,“再试一次,想着刀刃是焊枪的火焰,要稳,还要准。”
新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握刀。这时,训练场入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说笑打闹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林羽抬头望去,只见烈焰小队的人簇拥着他们的队长周烈走了进来,个个穿着火红的训练服,张扬得像团移动的火焰。而跟在他们身后的,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雷霆小队——雷霆小队前任队长在上次任务中牺牲,这队显然是刚重组的,队员脸上还带着点生涩的拘谨。
两拨人看到场中的林羽,脚步都顿了顿。烈焰小队的笑声戛然而止,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微妙的张力。
周烈抱着胳膊走过来,他身材高大,肩膀上还留着道狰狞的旧疤,那是早年跟诡影搏斗时留下的。他的目光扫过破晓小队的新人,最后落在林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
“哟,这不是咱们的林队长吗?”周烈的声音洪亮,故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怎么有空带新人玩过家家了?不去你的维修车间跟零件较劲了?”
这话带着刺,明着是调侃,暗里却在说林羽自从王坤牺牲后,心思都放在了摆弄设备上,疏于实战。破晓小队的新人都皱起了眉,赵虎更是往前站了半步,拳头攥得咯咯响,被林羽不动声色地按住了。
林羽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手里的短刀转了个圈,刀刃在晨光里闪了闪:“总比某些人只会对着新人耍威风强。”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周烈身后的雷霆小队新人,“雷霆小队重组,周队长不去带队员熟悉战术,倒有闲心在这儿磨牙?”
周烈的脸色沉了沉。烈焰小队和破晓小队向来不对付,以前有王坤在,还能勉强维持表面和平,王坤一走,这点平衡也跟着碎了。周烈一直觉得林羽太“软”,不像个能扛事的队长,尤其看不惯他总把王坤挂在嘴边。
“我带队员怎么了?”周烈往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至少我带的人能上战场,不像某些人,把脉冲器改得花里胡哨,真遇上硬仗,还不是得靠刀子说话?”
他说着,突然抬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快如闪电地劈向旁边的训练桩。“砰”的一声,三寸厚的木桩应声而断,截面平整光滑。
“这才叫刀。”周烈把刀插回鞘里,挑衅地看着林羽,“不是拿在手里当摆设的。”
破晓小队的新人都有些紧张,赵虎低声骂了句“找死”,就想冲上去,又被林羽按住了。
林羽看着那截断桩,忽然笑了笑。他转头对刚才那名握刀不稳的新人说:“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见“唰唰”几声轻响,快得像一阵风。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林羽已经收了刀,而那截断桩上,竟整整齐齐地被劈出了五道细缝,像被精密仪器切割过一样,均匀得分毫不差。
“刀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炫耀的。”林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队长连这点都不懂,难怪烈焰小队上次任务会折损那么多人。”
这话戳中了周烈的痛处,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指着林羽说不出话来。上次任务烈焰小队确实因为周烈指挥失误,损失了两名队员,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雷霆小队的新人里有人忍不住低低“哇”了一声,看向林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
林羽没再理会周烈,转身对自己的队员说:“继续练。记住,刀要稳,心更要稳。”
破晓小队的人立刻重新站好,刚才那名新人握紧短刀,眼神比之前坚定了许多。晨光落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虽带着青涩,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周烈看着这一幕,胸口起伏了半天,最后狠狠瞪了林羽一眼,转身吼道:“烈焰小队,跟我练战术!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斗力!”
他带着人往训练场另一端走去,脚步又急又重,像是在发泄怒火。雷霆小队的新人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了上去,没人敢回头看。
赵虎看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林羽没说话,只是拿起短刀,再次示范起劈砍的动作。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清脆,在晨光里反复回荡。他知道,周烈的嘲讽也好,质疑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里的刀,身后的队员,还有那些藏在焊点里的温度,都在。
阳光渐渐升高,把训练场晒得暖洋洋的。破晓小队的新人渐渐找到了感觉,短刀劈砍的声音越来越整齐,带着一种初生的锐气。林羽站在他们中间,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忽然想起王坤以前常说的话:“刀再快,没人用也只是块铁。队伍再强,心不齐也只是盘沙。”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柄被磨得光滑,带着熟悉的温度。远处,烈焰小队的吼声隐隐传来,林羽充耳不闻,只是对新人扬了扬下巴:“再来一遍,这次,瞄准桩心。”
短刀再次扬起,迎着晨光,划出一道道坚定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