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车刚驶入基地车库，张磊就抱着一堆零件冲下车，差点和迎面走来的后勤兵撞个满怀。“让让让！紧急情况！”他嘴里嚷嚷着，怀里的脉冲器零件叮当作响，“昨天那批高频模块炸了三个，再不拆检，明天出任务只能扔石头了！”
林羽扶着车门下车，肩膀的绷带又被扯得生疼，忍不住龇牙咧嘴。苏清月跟在他身后，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能量棒，见他皱眉，立刻伸手想扶：“我看看？是不是绷带太紧了？”
“没事。”林羽往旁边躲了躲，却没注意脚下的检修沟，差点绊倒。苏清月眼疾手快拽住他，两人拉扯间，她手里的能量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停在赵虎的军靴前。
赵虎低头瞅了瞅那根沾了灰的能量棒，又抬头看看脸都快红透的两人，突然一本正经地弯腰捡起：“苏医生，浪费粮食可是违反基地条例的。”他举着能量棒凑到鼻尖闻了闻，“还能吃，要不……”
“滚。”林羽和苏清月异口同声地说。
赵虎悻悻地把能量棒扔进回收箱，转头就撞见张磊举着个拆到一半的脉冲器冲过来：“头儿！你看这模块！谁他妈把口香糖粘在散热片上了？”
众人凑过去一看，果然见脉冲器核心的散热片上粘着一块半融化的绿色口香糖，还沾着几根卷曲的头发。张磊用镊子夹起来，对着光端详：“这发质，又软又卷……赵虎，是不是你上次修完没洗手？”
赵虎立刻跳起来：“放屁！老子头发比钢筋还硬！”他一把抢过镊子，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上周苏医生帮你缝作战服，是不是掉了根头发进去？”
苏清月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急救包差点脱手：“我、我没有……”
“哎？这口香糖牌子我认识！”旁边突然有人插话，是负责物资登记的小周，“上周林队你带回来的慰问品里就有这个，青苹果味的，对吧？”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林羽身上。他刚要解释，就听张磊“哎哟”一声，镊子上的口香糖没夹住，正好掉在苏清月刚打开的急救包里，粘在了一卷止血纱布上。
空气瞬间凝固。
苏清月盯着那卷被污染的纱布，手指慢慢蜷起来。林羽赶紧摆手：“不是我粘的！可能是运输的时候……”
“哦——”赵虎拖长了调子，冲张磊挤眉弄眼，“我好像记得，昨天在电站休息时，某人偷偷给苏医生塞了块糖，还说‘补充能量’来着？”
张磊的脸瞬间比苏清月还红：“你胡说！那是……那是任务标配！”
“标配？”林羽挑眉，“我怎么不知道脉冲器里还标配口香糖？”
就在这时，那台被拆开的脉冲器突然“滋啦”一声，冒出一串电火花。张磊手忙脚乱去拔电源，却被飞溅的小零件砸中额头，疼得他嗷呜一声：“妈的！这破玩意儿肯定是被口香糖堵了散热！”
苏清月立刻上前，拉着张磊要检查伤口。他一边躲一边嚷嚷：“不用不用！苏医生你还是盯着头儿吧，他刚才看你的眼神，比高频脉冲还烫呢！”
林羽抓起一把工具台上的螺丝，精准地砸在张磊背上：“再多说一个字，这个月的维修补助全扣。”
张磊立刻闭了嘴，转身假装专心修机器，肩膀却抖个不停。赵虎凑过去，用气声问：“扣补助也值啊，你看头儿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远处，苏清月正低头给林羽重新检查绷带，阳光透过车库的高窗落在她发顶，映得那截沾过血迹的黑色衣角微微发亮。林羽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额角已经结痂的伤口：“还疼吗？”
苏清月的动作顿了顿，摇摇头，声音细若蚊吟：“不疼了。”
“那正好。”林羽忽然笑了，“晚上食堂有红烧肉，去晚了就没了。”
她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又飞快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车库另一头，张磊捅了捅赵虎：“哎，你看，头儿刚才那一下，比高频模式还甜。”
赵虎咂咂嘴：“何止啊，我看他手里的螺丝都快被攥化了——赶紧修吧，修完说不定能蹭上红烧肉。”
夕阳的光穿过齿轮和管线，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脉冲器的嗡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和某个角落里，悄悄发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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