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像催命符，林晚刚踏进教室，就被一股甜腻的香气包围。
“晓晓，这里！”
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正朝她招手，发梢卷得精致，脸上化着淡妆——在一水蓝白校服的高三教室里，显得格外扎眼。
是李雪。
那个重生的白月光。
林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走到原主的座位坐下。她的位置在教室后排，正好能看到李雪和江辰的座位——两人隔了一条过道，李雪正频频回头，对着江辰笑得眉眼弯弯，而江辰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耐烦。
“宿主，检测到李雪的情绪波动异常，她在生气。”007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估计是气你刚才没理江辰，打乱了她的计划。”
林晚翻开数学错题本，笔尖在“函数求导”的错题上圈画：“她的计划？”
“根据世界线数据，李雪重生后，本想先让你和江辰彻底闹掰，再‘温柔善良’地安慰江辰，趁机上位。结果你刚才那波操作太利落，没给她留挑拨的空间，她急了。”
林晚轻笑一声。急了才好，急了才容易露出马脚。
正想着，李雪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晓晓，刚才看你从后巷回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吃早饭呀？我妈给我热的牛奶，我不太爱喝，你帮我解决掉吧？”
她把牛奶往林晚桌上一放，动作自然，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林晚的表情，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原主的记忆里，李雪总是这样“好心”——今天分享一块蛋糕，明天递上一颗糖，看似亲近，却总在江辰面前有意无意地说：“晓晓好像不太喜欢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久而久之，江辰真觉得苏晓晓“小气”“善妒”。
“不用了，谢谢。”林晚头也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我妈给我煮了鸡蛋，够吃了。”
李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她顿了顿，又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点“贴心”的关切：“晓晓，你是不是还在生江辰的气呀？其实江辰他……”
“我生不生气，好像和你没关系。”林晚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她，“还有，上课了，你该回座位了。”
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早读声此起彼伏，李雪站在这儿本就扎眼，被林晚这么一说，周围几道目光立刻投了过来，带着点探究。
李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捏着牛奶杯的手指紧了紧，眼眶却倏地红了，声音委屈得像要哭出来：“晓晓，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我知道你可能误会我和江辰了，其实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配上她精致的妆容，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白花。
后排立刻有男生看不下去了，低声议论：“苏晓晓怎么回事啊？李雪好心跟她说话呢。”
“就是，人家李雪多温柔啊，她这态度也太差了。”
林晚挑眉。来了，熟悉的“茶言茶语”和舆论引导。
她没急着辩解，反而拿起桌上的英语单词书，翻到某一页，对着李雪扬了扬：“李雪同学，你妈妈没教过你，别人看书的时候不要打扰吗？还是说，你觉得高三的时间太多， enough to waste on trivial things（足够浪费在琐事上）？”
最后一句她用了英语，发音标准流利，带着点冷冽的调子。
教室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谁都知道，苏晓晓是学霸，但平时低调内敛，很少像这样锋芒毕露，更别说用英语怼人了。
李雪的脸彻底白了。她英语成绩中等，刚才那句虽然简单，但被林晚用这种方式说出来，像在当众打她的脸——暗示她“浪费时间”“层次低”。
“我……”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眼眶里的红倒真了几分，是气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李雪，老师来了。”
是陆星衍。
他依旧低着头看书，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只是随口提醒。但林晚清楚地看到，他握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李雪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晚一眼，转身快步回到座位，坐下时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响，引得前排同学纷纷回头。
林晚没再理她，重新低下头演算题目，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个陆星衍，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
一上午相安无事。李雪没再找事，只是看她的眼神带着怨毒，而江辰则像是刻意避开她，课间去厕所都绕着她的座位走。
午休时，林晚去食堂打饭，刚端着餐盘找位置，就看到李雪和几个女生坐在不远处，正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嘴里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嗤笑。
“你看她那样，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江辰非她不可啊？”
“就是，李雪好心跟她示好，她还摆脸色，真以为自己是学霸就了不起？”
“我听说啊，她昨晚给江辰写的演讲稿，其实是抄的网上的，还好意思说自己花了很多时间呢……”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林晚端着餐盘，径直走了过去。
那几个女生立刻闭嘴，表情有些慌乱，只有李雪故作镇定地抬头，笑道：“晓晓，你也来吃饭啊？要不要……”
“我的演讲稿是不是抄的，你怎么知道？”林晚打断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你看过？还是说，你提前知道网上有这篇稿子？”
李雪脸色微变：“我……我就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林晚步步紧逼，目光锐利，“是听‘未来’的人说的吗？”
“未来”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李雪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踩中了痛处，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苏晓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未来？你疯了吗！”
她反应太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眼神里充满疑惑。
林晚却笑了，语气轻松：“我没说什么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觉得，在高三说这种谣言，挺没意思的。毕竟，期末就要评选保送名额了，不是吗？”
保送名额。
这四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李雪心里。她重生回来，最大的目标就是阻止苏晓晓拿到保送名额——前世苏晓晓靠这个名额去了清华，成了江辰心里的“白月光”，而她自己却只上了个二本，永远活在苏晓晓的阴影里。
“你……”李雪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
林晚没再理她，端起餐盘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食堂最角落的位置——那里只有一个人。
陆星衍。
他正低头吃饭，面前的餐盘里只有一荤一素，吃得很慢，姿态安静。
林晚在他对面坐下。
陆星衍抬了抬眼，没说话，只是夹菜的动作停了一下。
“刚才，谢了。”林晚扒了口饭，语气自然，“在教室的时候。”
陆星衍眼帘微垂，继续吃饭，声音低沉：“我只是提醒她老师来了。”
“不管怎么说，帮了我。”林晚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煮鸡蛋，放在他餐盘边，“谢礼。”
是早上苏母塞给她的，她没吃。
陆星衍看着那个白胖的鸡蛋，又看了看林晚，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示好。
林晚没解释，自顾自地吃饭。
她知道，对付李雪这种重生者，光靠自己还不够。或许，这个沉默的学神，会是个意想不到的盟友。
至少，现在看来，他们的敌人是同一个——那些试图用阴谋诡计，毁掉别人人生的人。
陆星衍沉默了几秒，终于伸出手，拿起了那个鸡蛋，在桌角轻轻磕了磕。
蛋壳裂开的细微声响里，林晚仿佛听到了某种无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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