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暗影中伫立着一道人影,半边身子隐匿在昏黄的光线里。他漫不经心地拂过冰凉的栏杆,目光越过楼下晃动的人群,最终稳稳落在林清云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神情仿佛与周围的气息浑然一体,毫不突兀。
御以衡倒真是……有点意思。
震耳欲聋的电子乐声中,助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琥珀色的酒液溅出半滴,落在昂贵的西装袖口上,他却毫无察觉。猛地侧过头,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二楼栏杆边的御以衡——男人正垂眸注视着一楼舞池中的那个身影,嘴角浮现的那抹浅笑如同冰面裂开的细纹,在迷离的霓虹灯下一闪即逝。助理的眼睛瞬间瞪圆,镜片后的瞳孔被楼下旋转的射灯映照得忽明忽暗,活像个撞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的人。
奈柯总~总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破音,话音刚出口便被淹没在轰鸣的鼓点中。奈柯迅速收回目光,假装整理领带,实际上却用指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感令他稍稍清醒了些,但脑海里依旧挥之不去刚才那一幕——自家老板站在声色场所的二楼,望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尚轻的陌生女孩,竟露出了比解开世纪难题时还要生动的表情。
他偷偷抬眼瞥向御以衡,又像是触电般迅速移开视线,转而盯着楼下攒动的人群,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嘈杂的空气中硬生生憋回了一声没敢喊出来的“我艹”。
御以衡终于回过神来,黑着脸转身看向奈柯,语气冰冷地开口:
御以衡有话快说。
奈柯没……
奈柯见到御以衡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寒意。
御以衡你这个月的月薪没了。
早知后果会如此,就不该去打扰总裁看美女了。
奈柯总……
御以衡不过。
奈柯抓住机会,连忙接口:“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做到。”
御以衡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御以衡去查一下那个女孩,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
奈柯总裁,难道你想老牛吃嫩草啊?
御以衡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御以衡我看你这年薪也不想要了。
后悔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奈柯别啊,总裁!我错了。
……
林晚云云,经我的调查,他们找了你很多年。
林晚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林晚你打算回去看看吗?
林晚这一问,像一颗石子投入结了薄冰的湖面,四周的空气瞬间凝滞,带着透骨的凉意,连墙角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都仿佛被冻得迟缓了半拍。时间忽然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在寂静中拖沓着、磨蹭着,不肯轻易往前挪一步。
整个空间静得可怕,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唯有林晚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她的心像被悬在半空中,七上八下地晃荡着,怎么也落不到实处。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喉咙口,沉甸甸的,让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稍重一点便会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她就这么坐着,目光死死定在林清云身上,一眨不眨,只等她开口,等一个或许能改变什么的答案。此刻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仿佛时间本身就是为了折磨她而存在。
叶清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