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轮回,亘古不变。以血为引,以身为契,万邪侵心,永不超生。何必呢。”
老道人身着黄袍,手持罗盘,单手合并于胸前,轻叹一口气。
“师父,今日天象有异,徒儿算了一卦,竟是有大劫。”
一小生身着素衣布鞋,面红齿白,五官清秀,双手合十,微微一拜,颇有清修道士的模样。
“唉,我早该想到会这样的。阿川,不知可否帮为师一个忙,算是了了这桩旧缘了。”
“师父您说,阿川定不会辜负。”
江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医生摘掉口罩,出了手术室,眼中也是难掩的激动。
喻文州心中悬着的石头可算落了下去。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喻文州不停的鞠躬,毕竟他们夫妻二人也算是老来得子,心中自是万般欣喜。
病房
“雅婷你醒了,渴不渴,喝点水吧。”
喻文州手里端着一杯水,手心覆盖的地方,已是暖烘烘的。
“我不渴,孩子呢。”
雅婷两手撑床就要坐起来。
可把喻文州给吓坏了,赶忙扶着她。
“孩子还在检查呢,等会就会送来,是个小子,咱们给他买的那些公主裙,洋娃娃怕是用不上了。”
喻文州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嘴都快咧到太平洋去了。
“那可不行,趁他还小穿几年小裙子也没问题,万一还是个美人胚子呢。”
“唉。”
喻文州扶了扶额,不免为他儿子以后的生活担忧了起来。
没一会儿,护士就抱着孩子进来了,徐雅婷轻轻的接过那个小小的生命,抱在怀里,微微摇晃。
孩子的脸色红润,眼睛圆圆的像月亮,不哭也不闹。
“宝宝真乖,一看就是随了妈妈,以后穿小裙子肯定更好看。”
“喻文州看着自己老婆那执迷不悟的样子也是没办法。”
“喻哥,徐姐。”
病房的门已经推开了,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子走了进来,约莫二十出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却有股傻气。
“哟,和对象度完假回来了。”
喻文州笑着拍了拍赵新。
“哎呀,先不说这个,让我看看我的小弟弟。”
赵新和喻文州夫妻二人都是旅游爱好者,经常碰到一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几年下来,他们也早将赵新当成了儿子。
赵新激动的接过孩子,双眼放光。
“长的好乖啊,跟个奶团子一样,不枉我大老远的跑回来。”
“你这小兔崽子……”
喻文州搂着徐雅婷笑了笑。
病房里欢声笑语,没人注意到一股寒气逼来,渐渐化成人形,忽隐忽现,停在了赵新旁边,他的身体已是遍体鳞伤。
他静静的看着孩子,如死水般漆黑的双眼注入了一丝春意。
眼里的爱意如泉水般涌出来,热烈而平静。
抚平了心中的不安急躁,也抚平了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伤疤。
他微微颔首,在孩子的额头覆上了一个轻轻的吻,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即使微不足道。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股寒气徐徐散去,带着无尽眷念却又无可奈何。
怀里的孩子似乎像感应到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颗颗眼泪划过脸颊,如珍珠一般高贵纯洁,闪闪发光,遥不可及。
夫妻二人为了让孩子以后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特意请了大师,算了一卦,大师只留下了一句话“天地两隔,遥遥无期,暗夜深渊,万骨蚀心,阳光大道,只许一人。此子虽福缘不浅,但到底还是命格不同。罢了罢了,以后多去祈福吧,积些功德,也算是了了前尘。”
这番话给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便单取一“阳”字,喻阳,向阳而生,繁花似锦。
二十年后
喻阳成了一名古文学的大二学生,说来也奇怪,他从小就对古文学感兴趣。
似乎有种熟悉感,却不能深入探解其原因,他自以为是天赋异禀,但也觉得颇厚脸皮了。
“小阳,发什么呆呢?”
男生一手搭在了他肩上,但40度的天他竟觉得有点冷,后背凉飕飕的。
“没什么,想些事情。”
祁煜和喻阳高中便是朋友,关系自然很好。
“对了,我朋友最近给我推荐了一个酒吧,里面小哥哥超帅的。”
祁煜笑嘻嘻的看着喻阳。
两人的性向身边玩的好的朋友都知道,毕竟时代在进步,大家思想都挺开放,并不觉得有什么,倒觉得有些刺激。
喻阳面无表情的赏了他两个白眼。
祁煜立马站直了身体。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地方,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怎么样,感动不。”
“行了,少说些肉麻的。”
喻阳嫌弃的瞥了他两眼,满脸都是“我不信”三个字。
“但话说回来,你都二十岁了,还一个没谈过,是准备这辈子都不嫁了啊,那可不行,你爹我可养不起。但看在你这副皮囊上,我可以勉强接受为爱做1。”
“……”
喻阳从小就长的秀气,肤白如雪,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尽显妩媚。
眼尾还有一颗浅红色的泪痣,栗色的卷发摸起来松松软软的,跟撸小猫一样。
也怪不得祁煜口出狂言了。
“你就算了吧。”
喻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喻阳噗嗤一声。
“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忍住。”
“你你你!!”
祁煜气的想往他脸上揍一拳,但总感觉使不上力,浑身怪怪的,跟鬼上身了似的。
两人开了一阵玩笑后就回宿舍收拾行李了。
马上放国庆了,他得回家看看家里那俩活宝。
一天到晚都跟他嚷嚷想念他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还发了几张过来。
照片上喻阳那时刚满5岁,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蓬蓬裙。
但因为从小就长的秀气,穿上裙子竟也分不出男女生,那段时间班里的男生女生全都围着他转,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后来以不去上学威胁徐雅婷女士,才摆脱了这种日子。
第二天,喻阳起的挺早,拖上行李箱,拉上祁煜就直奔高铁站,坐上了最早的一班。
“你干什么啊,我还没睡醒呢,又不是赶不上”
祁煜一脸倦容,蔫哒哒的,嘴里不停抱怨。
喻阳没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只是自己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呼唤自己快点回去。
不知何时,他已经陷入了沉睡。
一睁眼,眼前已不是高铁内了。
而是在一个偌大院子里,四面都是高墙,刻着不少壁画。
竹影在月光的照映下,愈发明显,暗夜下的牡丹花正开的繁茂,娇滴滴的仿佛能掐出水。
院内庭院颇多,过道弯弯绕绕,一眼望不到头。
喻阳挪了挪脚,往里走了去。
这庭院连过道的走廊用的都是上等檀香木,庭廊上挂着一排排灯笼,四周都是用鎏金融化再制成玄鸟图案的,带有复古的韵味却又不失高贵。
这里的主人想必是花了一番功夫才装修成这样的,让人觉得这不像现代才有的,反而像是古时候京城贵族住的地方。
喻阳走到一间屋子前,居然莫名的觉得有点熟悉,甚至想打开看看。
他仔细瞧了瞧,这间屋子是整个庭院里地理位置最好的,夏季凉爽,冬季温暖。
应该就是主人住的地方了。
他好奇的从窗子往里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微弱的烛光。
不知怎么回事,他敲了敲门,问了一句“你好,有人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有时候真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自己真是傻了。
这里一看就没人住了,刚进来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庭院里的屋子也都是黑着的。
要不是靠那点月光,他还摸索不到这儿,正准备离开时。
里面居然传出了一道带有磁性的男声。
“谁?”
听起来约莫二十多岁,和他年纪相仿。
但他却觉得有些害怕,双腿发软,靠在墙上才勉强支撑住。
自己真是嘴贱,大半夜的瞎问什么。
里面又传出了声音“进来吧。”
带有一点戏谑的意味,喻阳没注意到。
只是颤颤巍巍的推开了门,屋内只有几盏蜡烛的光亮,实是很难看清里面的东西。
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幅画挂在墙上,但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只有黑乎乎的一团。
他又看向了床上,那名男子正躺在床上,姿势侧卧,面向着他。
床外有轻飘飘的轻纱帐,像白绫一样。
一旁的屏风上挂着一套精致的黑色外衣和白内衬,也就是,床上的人现在……他想干什么?
喻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摇了摇脑袋。
“想什么呢,公子?”
床上的人噗嗤笑了一声,喻阳竟觉得有种调戏的意味。
但自己没谈过,显然不太确定。
“等你很久了呢。”
床上的人起了身,拨开一层层纱帐,就要向他走来。
喻阳一时立在了原地“等了很久?”
他们也不认识,这人怎么会……等等,喻阳终于反应了过来。
那个人好像还没穿衣服,虽然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但自己是个gay,还是不太好意思。
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耳根泛起粉红色。
那人的手已经要拨开最后一层了。
喻阳已经不太敢看了,蒙住了眼睛,但又想看看他是谁,又悄悄露出了一点缝隙。
他感觉自己现在全身上下都热透了,汗如雨下,身体里不断泛出急躁之火,但都被他的理智给压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
那人的手已经微微露出,白里泛红。
就要看到脸时,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喻阳,你醒醒。”
喻阳猛的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高铁内部,和旁边无语的祁煜。
“不好意思啊,睡过头了。”
喻阳尴尬的摸了摸头。
“你还知道呢,真搞不懂你起那么早,就为了来车里补觉啊。”
祁煜已经起了身,准备下车。
喻阳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下车后,喻阳如愿的看见了熟悉的站牌
江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