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的规矩

赵欣怡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王美，你不能跟顾强去睡那个仓库隔间。里面堆着备用弹药，万一碰倒了走火，不是闹着玩的。”

被点名的女孩缩了缩脖子，小声说：“可……可外面太冷了……”

“去跟陈菲菲她们挤挤，铺盖够。”赵欣怡不容分说，转头看见王磊正拿着个小本子给步枪顺毛，“你那儿记着啥呢？”

王磊举起本子，封面上写着“警犬饲养守则”，字迹工工整整：“步枪是警犬，规矩多着呢。我爸从带我的时候就说，家里有警犬，不能随便互动，更别说一起睡觉了。”

他翻开本子，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写着‘警犬需单独休息，保持警惕性’，还有‘禁止与人类同榻，避免养成依赖习性’。以前在队里，步枪都是睡自己的犬舍，再冷也不会进营房。”

步枪趴在旁边的垫子上，闻言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认同。它抖了抖耳朵，把脑袋搁在前爪上，眼睛半眯着，却依旧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警惕。

王豆豆凑过来看热闹：“至于吗？不就是睡一块儿？我还想让它跟我挤睡袋呢，暖和。”

“不行。”王磊合上本子，语气认真，“警犬的职责是护卫，要是跟人睡惯了，闻到危险气味可能会犹豫，那才是害了它，也害了我们。”他摸了摸步枪的耳朵，“它懂规矩，比我们都懂。”

步枪蹭了蹭他的手心，算是回应，然后重新趴下，尾巴尖却还轻轻扫着地面，保持着随时能站起来的姿势。

赵欣怡点点头：“说得对。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这种关乎安全的事。”她看向王美，“听见没？赶紧去女生那边，别让大家等你。”

王美应了声，乖乖地跑向另一边的帐篷。陈菲菲正举着块布当帘子，见她过来，笑着招手：“这儿呢，给你留了个角落。”

王磊把守则本子揣回兜里，给步枪添了点温水：“你看，大家都守着规矩，才能不乱。你爸让你考100分，是规矩；警犬要单独休息，也是规矩。”

王豆豆撇撇嘴：“知道了，规矩多。”心里却想起刚才步枪警惕的眼神——原来那些看似不近人情的规矩，都是为了能在危险来临时，第一时间护住彼此。

夜渐渐深了，广场上的篝火燃得正旺。步枪趴在离火堆不远不近的地方，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像个忠诚的哨兵。王磊靠在旁边的木箱上，手里攥着那本守则，眼睛却盯着步枪的背影，没怎么合眼。

王豆豆躺在睡袋里，透过帐篷的缝隙看着外面。月光落在步枪身上，给它的绒毛镀了层银边。他突然觉得，这些不能一起睡觉的规矩，一点都不冷冰冰——反而透着种沉甸甸的守护。

就像步枪守着大家的安全，规矩守着步枪的本能，而他们，守着彼此能在天亮后继续并肩前行的可能。

挺好的。王豆豆想着，翻了个身，安心地闭上了眼睛。